被關(guān)在房間里的余燕聽說自己要嫁給一個傻子,在里面瘋狂砸門乞求著“娘!娘!我求求你了我不要嫁,我不!”
“你個沒良心的!三千五百多塊呢,你不嫁咱們一家吃什么喝什么?”余母拍拍桌子沖著她房間的門罵著“你是俺老太婆生出來的,俺說什么就是什么,你沒得選!”
深夜,院里的狗突然狂叫起來,隨后就是一陣急促的拍門聲。
屋子里的燈亮起,余父披了件衣服出去開門,門打開是一個男人。
“大晚上的做啥子?”
男人將手里提的布包往他面前舉了舉“娶媳婦!”
余父皺著眉頭扯了扯身上的衣服,轉(zhuǎn)身朝亮著燈的窗臺喊道“臭婆娘,來了個送錢的?!?/p>
堂屋里,余母打量著眼前這個男人,衣服上打著補(bǔ)丁,面色蠟黃,看著就知道是個又老又窮的家伙,她開口說“俺家閨女已經(jīng)有著落了,想娶媳婦去別家吧。”
家里閨女生的漂亮,是十里八鄉(xiāng)都知道的事,彩禮的事情一傳出去,不少老光棍、色鬼、窮鬼都往她家跑,拿不出個三瓜兩棗還想娶媳婦。
這幾天像這種人,余母都見的多了去了,就是癩蛤蟆還想吃天鵝肉。
所以當(dāng)她看到這男人的窮酸樣時,就知道他拿不出比三千五百塊還高的彩禮。
男人將一直摟在懷里的布袋放到桌子上,說“夠不夠娶你閨女?!?/p>
余母用鄙夷的眼神看了他一眼,隨后有些不耐煩的打開那個破舊的布袋,在看清楚里面的東西后,她眼睛都亮了,慌張的朝里屋喊著“孩他爹!孩他爹!”
夫妻兩個借著昏暗的燈光看著布袋里的東西。
全都是錢。
布袋里裝的都是錢。
他們兩個眼睛都看直了,這輩子也沒見過這么多錢啊。
震驚之余,余母反應(yīng)過來朝男人問道“這是多少錢?”
要是低于三千五,她可不同意。
“五千塊?!蹦腥说_口。
此時,房間里的余燕倚靠在門邊坐著,外面的對話一字不落的傳進(jìn)她的耳朵里。
那雙哭紅的眼睛已經(jīng)沒了神色,麻木的望著地面。
窗外的月光透過玻璃照進(jìn)屋里,落在她身上,讓人看了只覺得一片凄涼。
她抬頭望著房梁上系好的麻繩,她本想著在這個夜晚潦草的結(jié)束自己的生命,但現(xiàn)在事情似乎有了轉(zhuǎn)機(jī)。
雖然她還是像個商品一樣被標(biāo)價賣出去,但只要不嫁傻子,她余燕就還有機(jī)會。
看著老兩口樂呵的樣子,男人倒是變了態(tài)度,從余父懷里將布袋拿了回來。
見到手的錢飛了,余母有些急了“咋了大兄弟?”
“錢準(zhǔn)備好了,我怎么知道你們閨女配不配這個價啊”他說出自己的顧慮。
他是聽人說這家閨女美若天仙,所以帶著自己所有家產(chǎn)來了。
余母這才放下心來,笑了笑,她還以為什么呢,別的不說,就她閨女的模樣也是這十里八村數(shù)一數(shù)二的,沒得挑。
還沒等她作出解釋,那扇被她被鐵鏈鎖著的木門傳出動靜,“娘,我想見見他?!?/p>
余母想了想也是,自己說的再天花亂墜,也不如讓男人自己親眼看看,這傻閨女可算開竅了。
她趕忙催促余父拿鑰匙開門。
木門打開的那刻,男人手里的布袋掉在地上,他木訥的往前走著。
“哎呦?!庇喔岗s緊心疼般的撿起裝錢的布袋。
傳言果然沒錯,她美極了。
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有些膽怯的盯著他,肌膚如雪,櫻桃小嘴。兩條長長的麻花辮放在胸前兩側(cè),身上的粉色衣服更是襯出她的嬌嫩。
余燕站在房門口,看著這個一點點朝他走近的老男人。
沒錯老男人,按他的年齡,余燕叫他一句叔叔也不為過。
她嘆了口氣,嫁老男人也比嫁傻子要好。
“你進(jìn)來?!彼_口往旁邊站了站,讓出空來,示意對方進(jìn)到自己屋里。
面對邀請,男人有些懵,回頭看了眼夫妻倆,兩人都在忙著數(shù)錢,余母擺擺手說“給了彩禮,就是你家的,俺們管不著?!?/p>
男人進(jìn)來后,余燕關(guān)上了房門。
“你叫什么?”
“……崔文平?!?/p>
“多大了?”
“三……三十三?!?/p>
余燕坐在床邊,崔文平有些不自在的站在她面前,她問什么他就回答什么。
三十三歲……余燕在心里念叨著,比自己大了十五歲,可能這就是她的命吧……可自己偏偏不認(rèn)命。
見她許久不說話,男人以為她嫌棄自己年齡太大了。
許久,她開口說“我嫁給你,但你要帶我走,離開這村子,給我自由對我好,你能做到嗎?”
崔文平一聽她愿意嫁給自己,一副喜出望外的樣子,頭一直點著“能!你嫁給我想干嘛干嘛,我都聽你的!”
聽到這話,她并沒有多高興,眼眸看著窗外的月亮暗了暗。
即使這樣也并不是她想要的生活。
那年十八歲的余燕嫁給了三十三歲的崔文平。
……
講到這里,丁程鑫停了下來,看著一旁沉默不語的馬嘉祺苦笑道“你是不是覺得崔文平人挺好的?”
馬嘉祺沒有回答,只是靜靜的看著他。
在那窮鄉(xiāng)僻壤的村子里,崔文平能拿出五千塊錢做彩禮,他要是頂頂好的,怎么可能三十三歲還娶不到媳婦。
當(dāng)天晚上,崔文平就帶著余燕走了,離開了村子,他們在鎮(zhèn)上租了個小房子住下,除此之外崔文平就再也沒有錢能拿出來了。
那五千塊錢是他全部的家當(dāng)。
……
后來余燕問他,娶她的五千塊是怎么來的,
他本來是隨口糊弄了句,但沒騙過她,最后實話實說是他這么多年賭博攢的。
聽到賭博這兩個字,余燕都懵了,她之前有個同學(xué)父親就是賭博賭到家破人亡的,所以她覺得這不是什么好事。
余燕告訴他不要再去賭了,不義之財不是這么好拿的,一直賭下去會出事的。
崔文平看著一本正經(jīng)管教他的余燕,只覺得前所未有的幸福,樂呵呵的點頭。
為了生活他們開始找工作賺錢,余燕 在一家小餐館做服務(wù)員,平時閑下來她就看看書,而崔文平?jīng)]什么文化,就到處給人做苦力。
日子就這么一點點好了起來,第二年余燕懷了孩子,夫妻兩人都盼著這個素未謀面的孩子的到來。
肚子孩子六個月的時候,余燕辭掉了餐館的工作,專心在家養(yǎng)胎。
某天她一時興起,中午做好飯準(zhǔn)備給崔文平送去,省的他在工地啃干饅頭。
可當(dāng)她提著飯盒到工地時,怎么都找不到崔文平。
她攔住一個工友問到“你好,見崔文平了嗎?”
“崔文平?”工友的表情有些奇怪,看了她眼說“他兩周前就不干了?。俊?/p>
聽到這個消息,余燕整個人傻在原地,手里的飯盒也摔在地上,里面的飯菜撒了一地。
兩周前就不干了?那他上周帶回家里的說是工資的錢是哪里來的?
他又去賭了?
余燕不肯相信,她急忙趕回家,去翻自己放錢的抽屜,里面什么都沒有了……
她心如死灰……
余燕心智再怎么成熟,也只是個十九歲的人,受不了另一半對她的隱瞞。
那天晚上,哼著小曲回到家的崔文平,推開門就看到了眼睛都哭紅的余燕。
“燕兒咋了這是?”
“我今天去了你工地?!?/p>
他放衣服的手頓了一下,回過身與那雙水盈盈的眼睛對上,急忙依偎在她身邊,掏出懷里大把大把的錢說道“燕兒你放心,我贏了!”
她質(zhì)問“你難道會一直贏下去嗎?”
崔文平?jīng)]正面回答她的問題,而是繼續(xù)解釋道“咱孩子快出生了,我就想去賺點奶粉錢?!?/p>
提到孩子,余燕低頭撫摸了下她的肚子,心里不由得一軟。
這個男人曾經(jīng)把她從火坑里帶出來,對她一直很好,現(xiàn)在也是為了他們的孩子。
她想算了,輕聲說“明天再去找個工作吧,別再賭了?!?/p>
崔文平爽快的答應(yīng)“哎!好!”
……
可狗改不了吃屎,人也是死性難改。
十一月份,余燕的肚子也越來越大,離預(yù)產(chǎn)期也沒多久了,她坐在沙發(fā)上擺弄著一件件小孩子的衣服,滿心歡喜的盼望著這個小生命的到來。
突然,門口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她還沒來得及起身開門,門咣當(dāng)一聲就從外面被踹開了。
幾個五大三粗的男人站到屋里。
余燕被嚇到了,一手護(hù)著肚子,眼疾手快的拿起桌上的水果刀對著他們“你們要干什么?!”
領(lǐng)頭的男人摘下墨鏡,仔細(xì)的看著面前的女人,眼里閃過一絲驚訝,隨后嘴角帶上戲謔的笑說“你就是崔文平那個小老婆吧?還挺漂亮?!?/p>
“你是誰?”她握著手里的刀一刻也不敢松懈。
男人絲毫沒把她手里的刀放在眼里,從容的坐到沙發(fā)上,拿起桌上的橘子就自顧自的剝著吃了起來。
余燕看著眼前的場面鼓起勇氣說道“你們到底來干什么的!這是我家請出去?!?/p>
男人抬眼看了她一下,隨后又往嘴里填了個橘瓣說“出去也可以,把崔文平欠的錢還了吧。”
“什么錢?”她皺起眉頭。
他從懷里掏出一張紙,展開拍在桌子上說“自己看看,白紙黑字?!?/p>
余燕眼神警惕的看了眼他,又看了眼桌子上的紙,隨后單手拿著刀對著他,另一手迅速的把紙條拿過來。
男人看著她的行為只覺得好笑。
紙條上寫的清清楚楚,借款兩千元,而下面借款人的名字就是崔文平,是他的字跡。
崔文平?jīng)]什么文化,大字不認(rèn)識幾個,也別說寫了,后來還是余燕親手教他怎么寫自己的名字,他雖然學(xué)會了,但總是寫的歪歪扭扭,所以這個字跡余燕一眼就認(rèn)出來了。
她拿紙條的手顫抖起來,刀也落在了地上,緩了會,她抬頭開口,聲音有些啞“是不是還了錢你們就能走?”
男人點頭。
余燕從抽屜里數(shù)了兩千塊錢扔給他。
男人收了錢,起身就走,臨出門前還看了她一眼,這么漂亮可惜了。
他好心提醒說“你沒多大吧?別被這老狐貍給騙了?!?/p>
“什么意思?”
男人本來不打算再說了,他就是個要債的,別人怎樣跟他無關(guān),但對上那雙懵懂的眼睛時,他還是開口了“崔文平之前還有過一個媳婦,后來賣給賭場抵債了,不是什么好東西。”
他說完就走了,就余燕一個人站在屋里發(fā)呆,腦海里男人的話一直環(huán)繞在耳邊,一點點的刺痛她的心。
就這么一會她遭受了太多打擊,呼吸聲也變得顫抖起來,突然肚子傳來一陣震動,疼的她臉色發(fā)白,整個人無力的扶著身后的墻滑下去。
……
崔文平收到鄰居消息趕到醫(yī)院時,余燕還在手術(shù)室沒出來。
他在手術(shù)室門外,焦急的來回踱步。
“余燕家屬?!笔中g(shù)室的門打開,里面的醫(yī)生喊道。
崔文平連忙走過去“這兒!這兒!”
醫(yī)生將懷里的孩子遞給他看,說“生了個男孩,三斤六兩。”
看著那個抱在懷里只有一點點的小嬰兒,他整個人激動的都不知道干什么了。
他崔文平居然有兒子了。
他看著那雙初到人世間明亮的小眼睛,仔細(xì)打量著,感嘆道“像啊真像,這眼睛跟燕兒真像?!?/p>
從手術(shù)室出來,被安頓到病房的余燕一直沉著臉,崔文平和她說話她也不理。
之前崔文平溫柔體貼的照顧她,她覺得幸福,自己嫁了個好人。
可現(xiàn)在那些討好落在她眼里她只覺得惡心,覺得他這個人太虛偽。
可能是耐心耗到盡頭了,也可能是見她已經(jīng)給自己生了孩子,他也不想裝下去了。
兩天后,兩人在病房里大吵了一架。
崔文平體貼的給她倒了杯熱水放到桌子上,余燕轉(zhuǎn)頭就倒在了地上。
他看到后,直接把水壺往地上一摔,角色變的猙獰起來,吼道“余燕你他媽夠了啊!我低三下四伺候你這么多天了,你別這么不依不饒的!一副半死不活的樣給誰看呢!”
病床上的余燕看到他的變化,眼睛不可思議的看著,冷笑了下說“你都裝了兩年了,就這兩三天就不行了?”
他反駁說“我裝什么了?我這兩年對你不好嗎?”
“好啊,當(dāng)然好!”他對她的好這方面確實沒得挑,她神色變得冷起來“那你對上個老婆也是這是這樣嗎?”
秋桃冬梨
未完待續(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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