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終于明白,原來爺爺早就知道自己會害怕,早就把想說的話刻進(jìn)了燈座,用妖怪的方式,笨拙地愛著人類的孩子。
那是他能給的、最后的溫暖。
符陣的鎖鏈已經(jīng)觸到湖心亭的臺階,玄闕按住想要沖出去的蘇妄言,輕輕搖頭。
蘇妄言著急地說:“玄闕,我們不能眼睜睜看著燭火妖被吞噬!”
玄闕低聲道:“燭火妖心意已決,他不想再連累孩子?!?/p>
青鸞衛(wèi)的符陣光芒即將吞噬燭火妖之時(shí),燭火妖傳來一個(gè)訊息:“姑娘,有些光,越是在黑暗里,越要彼此依偎。懸壺閣地下三層?!?/p>
燭火妖的身形最終消失在符陣的光芒中,只留下一片寂靜與黑暗。
湖面突然陷入寂靜。蘇妄言望著空蕩蕩的湖心亭。
“他們說妖怪害人,到底是人類的偏見...”蘇妄言的聲音混著湖風(fēng)。
“燭心妖是不是傻,把心掏出來當(dāng)燈油...”
天**然下起淅淅瀝瀝的雨,蘇妄言昂起頭:“人類的偏見像雨,躲不過就只能淋著走?!?/p>
玄闕走到蘇妄言身邊,輕輕握了握她的手。
玄闕忽然蹲下身,摸了摸阿滿的頭:“今后,用你的雙眼,替爺爺看一看這萬水山河吧?!?
阿滿攥緊銅燈,重重點(diǎn)頭。
他的眼睛還在痛,卻比任何時(shí)候都看得清楚。
蘇妄言姐姐的藥簍里,裝著能治妖怪的草藥;玄闕哥哥的袖口,藏著被斬妖咒灼傷的手臂;而他自己的掌心,還留著爺爺燈芯的溫度。
夜風(fēng)掠過鏡湖,吹起阿滿的衣角。
少年望著湖心亭的藻井,那里還飄著爺爺燈芯的火星,明明滅滅,卻始終未熄。
阿滿抬起頭,眼神堅(jiān)定:“姐姐,哥哥,我以后也要像你們一樣,與妖怪和平相處。我不想再看到像爺爺這樣的妖怪被傷害,我想讓大家都知道,妖怪也有善良的,也能和人類做好朋友。”
蘇妄言擠出微笑摸了摸他的頭:“阿滿,你一定可以的。我們一起努力。”
蘇妄言忽然明白,有些告別不是消失,是光換了一種方式存在。
就像燭心妖的燈油盡了,卻在阿滿心里點(diǎn)起了一盞永遠(yuǎn)不會熄滅的燈,打破人類對于妖族的偏見。
玄闕緊握著從古燈中取出的妖骨碎片,心中五味雜陳。
他凝視著手中碎片,眼神中滿是痛苦與回憶。突然,碎片表面泛起一陣微光,一幅幅畫面如幻影般浮現(xiàn)。
玄闕看到了幼時(shí)的自己,還是一只懵懂的幼龍,淡金色的鱗片還沒巴掌大,蜷縮在角落。一個(gè)穿粗布衫的人類幼童正抱著它,小手上全是血。
周圍伏妖司的弩箭如雨點(diǎn)般齊發(fā),幼龍眼中滿是驚恐與無助。而那個(gè)孩童,玄闕定睛一看,竟是蘇妄言之父蘇明修。
“這…… 這怎么可能?” 玄闕喃喃自語,聲音中帶著震驚與疑惑。
蘇妄言聽到玄闕的話,心中一緊,連忙靠近。
“怎么?”
玄闕抬起頭,眼中還殘留著震驚,他默默地將手中的碎片遞給蘇妄言。
蘇妄言接過碎片,目光落在上面,同樣看到了那令人震驚的畫面。她的眼睛瞬間睜大,臉上露出難以置信的神情。
同樣看到了那令人震驚的畫面。
“是我爹!”蘇妄言指尖顫抖著觸碰碎片。
就在這時(shí),蘇妄言腕前的銀飾像是受到了某種召喚,突然發(fā)出一道奇異的光芒。那光芒如同一把利劍,映出一個(gè)方位 ——“懸壺閣地下三層”。而這個(gè)方位,竟與燭火妖臨終前留下的 “舊址” 線索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