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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華如練，段半夏推開段言秋的房門時，濃重的酒氣撲面而來。

他斜倚在窗邊，指尖摩挲著空酒杯，眼底蒙著醉意的霧氣

段言秋這酒好啊...

段言秋飲下便能見想見的人

他癡癡笑著，仿佛真有人影在杯中晃動

段言秋蠻娘的發(fā)香都聞得真切呢

段言秋你也嘗嘗？

他踉蹌著遞來酒壺，被段半夏輕輕推開。

段半夏祖母還在家等你

她聲音發(fā)澀，卻見兄長驟然沉了臉，只反復(fù)呢喃著曲蠻娘的名字，像念著某種咒語。

段半夏退出房間時，廊下空無一人——遲雪不見了。

她獨自穿過幽深的回廊，忽覺頸后寒毛倒豎，猛回頭卻只見竹影搖曳。

暗處，鳳伍娘的裙裾如毒蛇游過石階，木指間寒光一閃！

"喵——！"

黑影如箭矢般撲向鳳伍娘手腕！

金瞳在夜色中劃過流光，九命貓的利爪撞偏了匕首。

段半夏趁機狂奔，轉(zhuǎn)角撞上來尋人的久宣夜。

段半夏那貓在救我！

她喘息著指向身后，黑貓早已隱入黑暗

段半夏它和客棧的人不是一伙...

段半夏對了，姜姐姐呢？

久宣夜我也不知

久宣夜方才還在尋她

久宣夜蹙眉按劍，月色將他身影拉得孤長。

此刻的姜芷予正隱在客棧飛檐上。

瓦片微響，九命貓倏然躍入她懷中，帶著夜露的爪子在她新?lián)Q的月白云錦上印下幾朵泥梅。

姜芷予下去！

她低聲呵斥，捏住貓兒后頸。

黑貓卻扭身鉆進她臂彎，冰涼的鼻尖蹭著她手腕，喉間發(fā)出急促的咕嚕聲。

姜芷予正要拎開它，忽覺貓尾緊纏自己小臂——

正指向西廂房！

只見鳳伍娘閃身入內(nèi)，窗紙上映出她拆卸手臂關(guān)節(jié)的詭影。

姜芷予你倒是機靈...

姜芷予指尖掠過貓耳，那對絨耳敏感地抖了抖。

她掏出帕子擦拭貓爪，月光照亮它脖頸褪色的紅繩，繩上金鈴刻著模糊的"鳳"字。

貓兒忽然仰頭，一滴溫熱的淚砸在她虎口。

月光漫過姜芷予身上，姜芷予垂眸望著懷中的貓兒。

它金瞳里盛著破碎的光，細軟的絨毛蹭著她腕間銀絲，帶著夜露的涼意。

她忽然想起久宣夜說過——

這是鳳天撿回的流浪貓，喚作“九命”。

姜芷予看你如此可愛

她指尖凝起瑩粉靈光，輕輕梳理貓兒凌亂的毛發(fā)

姜芷予待此間事了——

姜芷予可愿隨我們走？

九命突然僵住，爪子死死勾住她衣襟前襟，將昂貴的云錦料子扯出絲縷。

姜芷予低頭時，月光正滑過她低垂的睫，在眼下投落蝶翼般的影。

姜芷予猶豫了？

她輕笑，玉白的指尖點上貓兒眉心。

靈力探入的剎那，她唇邊笑意驟然凝固——

姜芷予笨貓！

聲音發(fā)顫，連帶著肩頭薄紗滑落半幅

姜芷予九條命怎只剩一縷了？

"喵嗚..."

九命貓將腦袋埋進她臂彎，嗚咽聲悶悶傳來，脊背瘦得嶙峋凸起。

姜芷予指尖撫過它顫抖的脊梁，忽覺領(lǐng)口微濕。

這小東西，怕是白日里到處求告無門，此刻終于尋到懂它的人。

姜芷予不急

她解下發(fā)間玉簪，任青絲如瀑瀉落，將一貓一人籠在溫柔的陰影里

姜芷予待你想好了——

姜芷予我，宣夜，半夏，遲雪...

簪尖在青石地上劃過四道銀痕，映著月光宛如星軌

姜芷予永遠留你一席

夜風卷著藥香拂過，九命貓爪下的衣襟漸漸松開。

它仰頭望著她——

女子眸中映著月華，像盛了揉碎的銀河，那溫柔比它偷嘗過的所有魚干都更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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