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超群俯身湊到王鵬耳邊："兄弟，膠卷送到了！首長說咱們立大功了！"

王鵬的眼皮顫了顫，沒受傷的左手突然抓住郭超群衣角。他順著他的視線看去——阿毛正用小手帕包起那枚染血的斷指。

"留著...祭墳..."王鵬氣若游絲，卻笑得釋然。

常丙輝突然單膝跪地，把酒葫蘆塞進王鵬左手："第一口，敬雪峰！"

~朝陽終于穿透晨霧，河灘上鍍了層金邊。~

萬政軍默默撿起佐藤的軍帽，掛在最高的蘆葦桿上。沾血的帽檐在風(fēng)中搖晃，像面屈辱的降旗。

"萬老大！"郭超群扯下佐藤的軍帽扔過去，"把這玩意兒掛在城門上！"

萬政軍獰笑著掏出匕首，"哧啦"劃開帽頂，露出里面帶血的襯布："再添幾個字！"

常丙輝拄著拐杖蹦過來，蘸著血在帽檐上寫："殺人者——雪峰！"

~晨風(fēng)卷著血腥味飄向縣城方向。~

王鵬突然掙扎著坐起來："等等..."他從懷里摸出半張燒焦的照片，"掛...這個..."

照片上是佐藤站在周府廢墟前的獰笑，現(xiàn)在被子彈打了個對穿！

"就這么辦！"郭超群抓過照片別在帽子上，"再添把火！"

房正峰立刻掏出火柴，把佐藤的軍銜肩章燒得"滋滋"響。黑煙騰起時，常丙輝突然吹響警哨："全體注意！"

雪峰弟兄們齊刷刷舉起土槍，對著縣城方向放了三輪空槍。

~槍聲在晨霧中傳得老遠，驚起漫天麻雀。~

姝珍攙著王鵬站起來，他殘缺的右手攥著酒葫蘆，突然嘶吼："血債——！"

"血償！"整個蘆葦蕩爆發(fā)出驚天動地的回應(yīng)，連阿毛都舉著小拳頭尖叫。

郭超群抓起王鵬掉落的酒葫蘆猛灌一口："讓黑虎寨的人打頭陣！"

常丙輝的獨眼瞪得溜圓："郭少爺！血櫻小隊專搞滅門..."

"所以才要主動出擊！"郭超群把酒葫蘆砸在樹樁上，"萬老大帶老兵策應(yīng)，新人埋伏青龍峽——那里窄得只容三人并行！"

姝珍突然舉手："我認(rèn)識血櫻的翻譯官...是原周府賬房先生！"

~河灘突然死寂，連阿毛都捂住嘴。~

王鵬的斷指處突然滲出血："那畜生...還活著？"

郭超群一把按住姝珍的肩膀："那叛徒現(xiàn)在在哪？"

"在...在縣城當(dāng)維持會副會長..."她聲音發(fā)顫，"昨晚我送饅頭時看見他...左臉有燙疤..."

萬政軍"咔嚓"掰斷樹枝："是周府起火那晚留的？"

王鵬突然劇烈咳嗽起來，斷指處又滲出血："超群...先別管我...那畜生知道...知道雪峰所有據(jù)點.

遠處傳來布谷鳥叫聲——是雪峰的暗哨在示警。~

常丙輝的獨眼瞇成縫："血櫻小隊到青龍峽了...離這兒二十里..."

"常兄帶傷員和新人去鷹嘴洞！"郭超群扯開衣襟綁緊袖口，"萬老大、正峰跟我走！"

姝珍突然拽住我："哥！那叛徒認(rèn)得你！"

"所以才要快！"他抓起地上的煤灰抹臉，"在他報信前..."

王鵬掙扎著從擔(dān)架上扔來個布包："拿著！他老婆...繡的荷包..."

~布谷鳥叫聲突然變成急促的連續(xù)音——敵人逼近到五里內(nèi)了！~

房正峰已經(jīng)套好馬車："傷員上車！阿毛會趕車！"

郭超群攬住常丙輝的肩膀："趁這勢頭，把十里八鄉(xiāng)的好漢都收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