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人，不是兵器?！?/p>

　　霜月拇指擦過他眼角，那里干澀得沒有一滴淚，卻讓她心疼得厲害，“在我面前，你可以做你自己?！?/p>

　　燭花爆了一聲。

　　東方青蒼忽然抓住她的手腕。

　　他手很小，卻攥得極緊，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浮木。

　　“……霜月?！?/p>

　　他第一次完整叫她的名字，嗓音沙啞，“你會一直陪著我嗎？”

　　霜月呼吸一滯。

　　她想起系統冰冷的提示音，想起那個注定到來的離別，可此刻看著少年泛紅的眼尾，所有理智都潰不成軍。

　　“會?！?/p>

　　她將他摟進懷里，下巴抵著他發(fā)頂，“只要你在等我，我就一定會來?！?/p>

　　東方青蒼整張臉埋在她肩頭，許久，極輕地點了點頭。

　　——

　　三更時分，霜月提著藥箱溜進藥閣。

　　她得趕在東方青蒼下次噬骨釘發(fā)作前配好新藥，可剛拉開抽屜，身后突然傳來一聲冷笑。

　　“果然是你?！?/p>

　　霜月渾身血液瞬間凝固。

　　大祭司玄衣如墨，正陰鷙地盯著她手中藥材：“連寒髓草都敢動，看來是活膩了?！?/p>

　　霜月后退半步，后背抵上藥柜。

　　“弟子只是……”

　　話未說完，大祭司袖中突然飛出一道黑芒！

　　霜月側身急避，仍被劃破手臂，鮮血頓時浸透衣袖。

　　她咬牙捏訣，掌心彼岸花印記紅光暴漲……

　　“砰！”

　　藥閣大門突然被人踹開！

　　一道小小的身影如鬼魅般掠入，匕首寒光直取大祭司咽喉！

　　“小蒼？！”霜月失聲驚呼。

　　東方青蒼眼底血紅，匕刃在距大祭司寸許處被靈力震偏，卻仍在他頸側留下一道血痕。

　　大祭司暴怒：“逆子！”

　　恐怖威壓轟然落下，東方青蒼悶哼一聲跪倒在地，嘴角溢出血絲，可手中匕首仍死死握著。

　　霜月撲過去護住他：“住手！他只是孩子！”

　　“月族不需要心慈手軟的少主。”

　　大祭司抬手凝聚靈力，眸中殺意凜然，“既然你教壞他，就該受到懲罰。”

　　霜月將東方青蒼死死摟在懷里，彼岸花印記紅得幾乎滴血。

　　千鈞一發(fā)之際，殿外突然傳來急促鐘聲。

　　“尊上！仙界突襲邊境！”

　　大祭司動作一頓，陰冷地掃過兩人：“回來再收拾你們?！?/p>

　　待威壓散去，霜月才顫抖著松開東方青蒼。

　　少年臉色慘白，卻先抬手擦她臉上的血：“……疼嗎？”

　　霜月搖頭，眼淚卻砸在他手背上。

　　東方青蒼怔了怔，忽然湊近，學著她平時的樣子，輕輕吹了吹她傷口。

　　“不疼?！?/p>

　　他認真道，像是許下什么誓言，“以后我保護你?！?/p>

　　霜月將他緊緊抱住。

　　窗外，一彎新月破開云層，清輝灑在相擁的兩人身上，溫柔得不像話。

　　——

　　東方青蒼發(fā)起了高熱。

　　那夜強行沖破大祭司的威壓，讓他本就孱弱的身子徹底垮了下來。

　　霜月守在榻邊，指尖拂過他滾燙的額頭，心里像被細密的針扎著。

　　“傻子……”

　　她低聲呢喃，擰了冷帕子敷在他額上。

　　東方青蒼昏沉中仍皺著眉，唇色蒼白干裂，偶爾溢出幾聲模糊的囈語，霜月湊近去聽，卻只辨出幾個斷續(xù)的字眼。

　　“……別走……”

　　她的心猛地揪緊。

　　窗外雨聲漸瀝，檐下滴水敲在石階上，一聲聲催得人心慌。

　　霜月將熬好的藥汁小心喂進他唇間，可東方青蒼牙關緊咬，褐色的藥液順著唇角滑落，染臟了素白的衣襟。

　　“小蒼，聽話。”

　　她輕拍他的臉頰，“把藥喝了才能好起來?！?/p>

　　東方青蒼睫毛顫了顫，終于微微睜開眼。

　　那雙總是清冷的眸子此刻蒙著水霧，恍惚地望了她許久，忽然伸手攥住她的衣袖。

　　“……霜月？”他聲音沙啞得不成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