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一只在黑暗中摸索前行的夜行動物,動作輕得驚人,幾乎是無聲無息地從沙發(fā)上滑落。
他彎下腰,脊背弓起,幾乎是貼著冰涼刺骨的地板,巧妙地利用壁爐殘火投下的陰影,以及大廳內(nèi)錯落的家具形成的暗區(qū)作為掩護(hù)。
一步,又一步。
他朝著記憶中存放那些可疑化學(xué)藥品的雜物間方向,無聲地潛行。
每一步落下,都輕得如同羽毛飄忽,他小心翼翼地避開可能發(fā)出聲響的地板,生怕哪怕一絲異響,打破這片死寂,驚醒任何一個“沉睡”的人。
然而,他自以為天衣無縫的潛行,早已一幀不落地落入了黑暗中數(shù)雙冷靜而銳利的眼睛里。
就在石凱那只因為過度緊張,指尖微微顫抖的手,剛剛觸碰到雜物間那冰冷、布滿歲月痕跡的黃銅門把手,正要積蓄力量將其擰開的那個瞬間——
蒲熠星“石先生,夜已深沉,您不去歇息,是打算在這幽暗的走廊深處,尋找什么失落的珍寶么?”
一個冰冷、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壓迫感的聲音,如同暗夜深處,浮冰撞擊船舷發(fā)出的脆響,毫無預(yù)兆,貼著他的耳廓響起。
石凱整個人猛然僵直,仿佛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瞬間貫穿,脊柱被生生釘在了原地。
他臉上殘存的那最后一絲血色,在聽到這聲音的剎那間,也迅速褪盡,顯出一種如同死魚腹部般的慘白灰敗。
他驚駭欲絕,脖頸僵硬地,如同機械般猛然扭轉(zhuǎn)過身軀。
郭文韜與蒲熠星,如同兩尊沉默幽邃的夜神,不知何時,已悄無聲息地,佇立在他身后,距離不足兩步。
他們各自擎著一支手電。
兩道慘白、刺目的光柱,不帶任何溫度,如同兩柄無情裁決之劍,精準(zhǔn)無比,直直釘射在他的臉上。
那光線冷酷地剖析著他臉上的每一絲細(xì)微表情,每一分倉皇,讓他無所遁形。
與此同時,雜物間門扉兩側(cè),先前沉沉堆積的、足以吞噬一切的漆黑陰影里,緩步踱出了原本“熟睡”的齊思鈞和鹿魚。
就連方才倚靠門框,發(fā)出微弱“鼾聲”的周峻緯,此刻也睜開了雙眼,站直了身軀。
他的面容上帶著一種仿佛早已預(yù)料到一切的了然,徹底封死了石凱所有可能后退,或者向兩側(cè)逃竄的路徑。
四面楚歌,十面埋伏,人贓并獲!
石凱“不…不是…我沒有…”
石凱喉嚨里擠出破碎、不成調(diào)的音節(jié),語無倫次。
他的聲音因為極度的恐慌而扭曲變形,變得尖銳刺耳,如同指甲刮擦著耳膜。
他目光慌亂得如同被獵犬徹底逼入絕境的困獸,瘋狂地在四周胡亂瞟動,徒勞地搜尋著哪怕一絲微不可察的縫隙,試圖找到逃脫的可能。
石凱“我…我只是覺得太冷了…”
石凱“壁爐的溫度太微弱,空氣凍得我骨頭都在疼…”
石凱“我不過是想…想找條厚點的毯子…取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