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點突然密集地敲打在窗戶上,發(fā)出噼啪的聲響。裴聽南望向窗外,夜色被雨水模糊成一片朦朧的光暈。
"雨好像越來越大了。"徐予璽走到窗邊,拉上窗簾,但雨聲依舊清晰。
裴聽南低頭看了看手機,眉頭微蹙:"最后一班公交已經走了。"
"那……"徐予璽撓了撓頭,心跳莫名加快,"要不你今晚住這兒?反正明天是周六。"
裴聽南沉默了一會兒,指尖輕輕摩挲著杯沿,像是在思考。最終,他點了點頭:"好。"
他拿出手機,在上面點了幾下,像是在發(fā)信息。
空氣忽然變得有些微妙,徐予璽清了清嗓子,試圖轉移話題:"你餓不餓?我家里還有泡面。"
"我可以煮飯。"裴聽南突然說。
"?。?徐予璽一愣,"你會做飯?"
裴聽南站起身,走向廚房,語氣平靜:"嗯,外賣吃多了偶爾自己煮也不錯。"
徐予璽跟過去,看著他熟練地打開冰箱,檢查里面的食材。
"雞蛋、青菜,還有一點火腿……"裴聽南低聲念著,手指輕輕撥弄著食材,"可以做炒飯。"
"我來幫忙!"徐予璽湊過去,站到裴聽南身旁。兩人的肩膀幾乎相貼,他能聞到裴聽南身上淡淡的薄荷香,混著一點他沐浴露的柑橘味。
裴聽南沒說話,只是遞給他一把青菜:"洗一下。"
徐予璽接過,打開水龍頭,冰涼的水流沖刷過菜葉,也沖淡了他指尖的燥熱。他偷偷瞥了一眼裴聽南,發(fā)現(xiàn)對方正專注地打蛋,修長的手指捏著筷子,輕輕攪動,蛋液在碗里劃出金黃的漩渦。
"你經常做飯?"徐予璽忍不住問。
"嗯。"裴聽南簡短地回答,頓了頓,又補充道,"以前家里人都忙,不想家里有陌生人,就自己學著做。"
徐予璽心頭一緊,想問些什么,卻又怕觸及不該問的。他只能低頭繼續(xù)洗菜,水珠濺到他的手腕上,涼絲絲的。
廚房里很快彌漫起炒飯的香氣,裴聽南的動作很利落,熱油、下蛋、翻炒,一氣呵成。徐予璽站在一旁,看著他微微繃緊的側臉,在蒸騰的熱氣中顯得格外生動。
"好了。"裴聽南關火,將炒飯盛進碗里,金黃的飯粒裹著蛋花和翠綠的青菜,香氣撲鼻。
徐予璽迫不及待地嘗了一口,眼睛一亮:"好吃!"
裴聽南唇角微微揚起,很淺,但徐予璽還是捕捉到了。他低頭扒飯,心里像是被什么東西輕輕撓了一下,癢癢的。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窗戶被雨水拍打得嗡嗡作響。裴聽南忽然放下筷子,望向窗外:"雨太大了。"
"嗯,估計一時半會兒停不了。"徐予璽點頭,"你今晚就睡我房間吧,我去睡沙發(fā)。"
裴聽南搖頭:"不用,我睡沙發(fā)就行。"
"那怎么行?你是客人。"
裴聽南抬眸看他,"我是……客人嗎?"
他的聲音有點低,像是突然意識到自己差點說了什么。徐予璽的心跳漏了一拍,兩人之間的空氣仿佛凝固了。
最終,裴聽南垂下眼睫,輕聲道:"我睡沙發(fā)。"
徐予璽張了張嘴,想反駁,卻又不知該說什么。他只能悶悶地"嗯"了一聲,低頭繼續(xù)吃飯。
飯后,兩人沉默地收拾碗筷。裴聽南站在水池前洗碗,水流沖刷著他的手指,徐予璽站在一旁擦盤子,偶爾偷瞄他的側臉。
"你……"徐予璽終于忍不住開口,"以前養(yǎng)過幾只貓?"
裴聽南的動作頓了一下:"只有雪球。"
"它是什么樣子的?"
"白色的,長毛,眼睛是藍色的。"裴聽南的聲音很輕,像是陷入了回憶,"很安靜,從來不鬧。"
徐予璽笑了笑:"橙子就不一樣了,每天咋咋呼呼的,明明是我喂的,但它好像更喜歡你。"
裴聽南沒說話,只是低頭繼續(xù)洗碗,眉眼彎彎的。
夜深了,雨依舊沒停。徐予璽抱了一床被子到沙發(fā)上,裴聽南站在一旁,欲言又止。
"真的不用我睡沙發(fā)?"他問。
"不用。"徐予璽搖頭,"你比我高,沙發(fā)睡不下。"
裴聽南抿了抿唇,最終點頭:"那……晚安。"
"晚安。"
徐予璽轉身走了兩步,突然停下腳步。他深吸一口氣,心跳如擂鼓,又折返回來。
"要不..."他的聲音有些發(fā)緊,"沙發(fā)確實不舒服,你...和我一起睡吧?反正床夠大。"
裴聽南擦手的動作頓住了,水珠順著他的指尖滴落。廚房的暖光給他側臉鍍上一層柔和的輪廓,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陰影。
"好。"他輕聲說,聲音比平時低了幾分。
徐予璽站在浴室門口,手里攥著換洗衣物。
"我、我去洗澡了。"他對著臥室方向喊了一聲。
裴聽南正坐在床邊整理床鋪,聞言抬起頭來,黑發(fā)垂在額前,顯得格外柔軟。"嗯,小心地滑。"
就這簡單的四個字,讓徐予璽耳根發(fā)燙。他幾乎是同手同腳地鉆進浴室,砰地關上門,靠在門上深呼吸。鏡子已經蒙上一層水霧,他伸手抹開一片,看到自己通紅的臉。
"冷靜點,徐予璽。"他對著鏡中的自己小聲嘀咕,"不就是和喜歡的人睡一張床嗎?有什么大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