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繩斷裂聲如冰裂,林晚棠望著青磚上相契的鑰匙與玉佩,指尖忽然泛起前世墜樓時的灼痛。沈硯舟喉間滾過一聲壓抑的嘆息,俯身拾起她腕間滑落的銅鑰匙,指腹擦過齒紋時觸到細微刻痕——正是他前世刻在書房暗格的機關密碼。
“晚棠,看這里?!彼鋈晃兆∷氖郑瑢㈡?zhèn)紙“舟”字與玉佩“晚棠”二字并置案頭。
硯池里的水突然泛起漣漪,竟映出前世畫面:
閃回片段:
暴雨夜,他抱著渾身是血的她沖進書房,暗格開啟的瞬間,她用最后氣力將鑰匙塞進他掌心:“硯舟......暗格里有......”話未說完,血滴在鎮(zhèn)紙上暈開“晚”字殘筆,與現(xiàn)世鎮(zhèn)紙的“舟”字恰好拼成“晚舟”。
林晚棠猛地抽回手,發(fā)現(xiàn)自己指甲縫里竟沾著金粉——與前世她替他研磨時,指尖蹭到的金粉色澤分毫不差。沈硯舟從袖中取出半塊殘鏡,鏡面映出兩人重疊的影子,邊緣刻著的“棠舟永鑒”四字正在晨光中發(fā)燙。
“這是我用你墜樓時碎掉的妝鏡熔鑄的。”他聲音發(fā)顫,鏡面上忽然浮現(xiàn)血字,“昨夜鏡中驚現(xiàn)‘詩會血劫’,我怕......”
話音未落,窗外突有棠花穿窗而入,徑直落在硯池里,花瓣上赫然染著新鮮血漬。
清明詩會,棠花溪畔的詩案上,林晚棠展開沈硯舟新制的防水宣紙,發(fā)現(xiàn)紙紋里竟藏著細小棠花暗紋。
“這紙是用你去年曬干的棠花瓣制的?!彼嫠{(diào)好胭脂墨,指尖在她手背輕輕一劃,“若遇危險,用此墨寫‘硯’字,我必能看見?!?/p>
話音剛落,主臺高懸的《春山圖》突然滲出血珠,滴在題詩榜上暈開“十年恨”三字。人群中有人驚呼:“是林姑娘的血書!”
林晚棠渾身發(fā)冷——這正是前世她被陷害私通外敵時,兇手偽造的血書筆跡。沈硯舟迅速擋在她身前,袖中滑落的金粉灑在血字上,竟顯露出藏在墨底的密紋:“棠花渡下,金粉埋骨”。
她忽然想起昨夜夢中,有個沙啞的聲音在重復:“金粉不是金粉,是......”
“是骨灰?!鄙虺幹畚站o她顫抖的手,從錦袋里取出她前日給的桂花糖糕,糖霜簌簌落下,竟在石案上拼出前世她墜樓的樓閣輪廓,“前世他們用你的骨灰混金粉制墨,妄圖讓你永遠背負污名?!?/p>
卯時三刻,棠花渡口的薄霧里浮著詭異的金粉。
林晚棠握著殘鏡,鏡中忽然映出前世畫面:她墜樓那日,沈硯舟正跪在棠花渡頭,用金粉在石閘刻下她的名字?,F(xiàn)世的石閘紋路與鏡中畫面重疊,她驚覺閘口凹陷處的“晚”“舟”二字,竟是用刀片刻進石頭的血痕。
“原來你早就來過這里。”她指尖撫過石閘縫隙里的金粉,忽然聽見水下傳來鎖鏈輕響,“前世你想救我,卻被人鎖在這石閘下......”
沈硯舟剛要開口,遠處突然傳來箭破風之聲。他本能將她撲倒在棠花堆里,肩頭卻被射中——鮮血滴在她發(fā)間的棠花上,花朵竟瞬間枯萎成黑色。
“是金粉毒!”她撕下半幅裙裾替他止血,發(fā)現(xiàn)他傷口滲出的血混著金粉,在地面畫出前世她寫絕筆詞的筆勢,“硯舟,你看!血字在指方向......”
箭頭所指的棠花根部,露出半塊刻著“硯”字的殘碑,碑下埋著個鐵盒,盒蓋上刻著她前世的閨名。
鐵盒開啟的瞬間,漫天金粉突然凝結成血雨。林晚棠看見盒中躺著半支斷簪,簪頭的棠花鑲著她前世的指甲——那是她墜樓時被兇手扯斷的。沈硯舟按住她劇烈顫抖的手,發(fā)現(xiàn)鐵盒內(nèi)壁刻著行小字:“金粉凝血,雙生同命”。
而此時,他腰間碎掉的珍珠突然發(fā)出微光,與她腕間紅繩余燼相呼應。遠處傳來更密集的馬蹄聲,伴隨熟悉的銅鈴聲——正是前世追殺她的東廠密探所佩之物。
“晚棠,別怕?!彼麑圄⒉迦胨l(fā)間,用自己的血在她掌心寫下“舟”字,“這一世,我定要讓金粉化蝶,帶你飛出這宿命的局?!?/p>
話音未落,棠花溪水面突然翻涌,浮出無數(shù)用金粉寫著“晚棠”的紙船,每艘船底都刻著同一個日期——前世她的忌日,現(xiàn)世的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