櫻花如雪簌簌落在肩頭,萩原研二突然剎住腳步,黑發(fā)被風吹得揚起。他拽著松田陣平的校服下擺往回扯,紫羅蘭色眼睛彎成月牙:"陣平醬快看!祈醬在和櫻花樹談戀愛嗎?"
松田單手插兜挑眉轉(zhuǎn)身,帽檐下靛藍色瞳孔映著張祈的剪影——那少年正望著人群中談笑的降谷零等人,垂落的睫毛在眼下投出細碎陰影。"再不跟上,我們就把你扔在這當吉祥物了。"他故意提高聲調(diào),指尖轉(zhuǎn)著剛買的自動鉛筆,金屬筆桿在陽光下晃出刺目光斑。
張祈睫毛輕顫,視網(wǎng)膜上的虛擬檔案突然消散。他扯了扯有些歪斜的領(lǐng)帶,抬腳碾過地上的櫻花,揚起的花瓣掠過萩原新折的紙鶴。"來了。"他簡短回應(yīng),幾步便追上兩人,衣袖掃過松田背包側(cè)袋露出的半截糖紙,驚起幾只在櫻花間打盹的蜜蜂。
萩原立刻蹦到他身邊,發(fā)梢沾著的櫻花貼紙隨著動作輕輕晃動:"我剛才看到超帥的格斗教室!"他張開雙臂比劃,校服下擺鼓成飛翔的翅膀,"等會兒我們?nèi)ヌ诫U吧!說不定能遇到會翻跟頭的警犬——"
松田的指節(jié)精準叩在萩原亂發(fā)間,發(fā)出悶響:"別拿你的多動癥當偵查天賦。"他偏頭朝張祈挑眉,墨鏡下滑露出戲謔的靛藍色瞳孔,"壓包櫻花羊羹?這傻子準在轉(zhuǎn)角栽跟頭。"
張祈垂眸躲過飄落的花瓣,喉間溢出輕笑:"壓兩包。"他修長手指劃過腕表表盤,金屬冷光映出萩原炸毛的模樣,"以步速計算,花壇拐角處地磚縫隙寬三厘米,足夠絆倒某個穿增高鞋墊的家伙。"
"喂!我這是戰(zhàn)術(shù)性增高!"萩原蹦跳著后退,發(fā)梢櫻花貼紙被風吹得啪嗒作響。他指著兩人鼻尖來回晃動,紫羅蘭眼睛瞪得溜圓,"等會兒我就表演單手翻進訓(xùn)練樓,讓你們知道什么叫——"話音未落,他后腳跟突然撞上花壇邊緣,整個人后仰著跌進盛開的櫻花叢,驚起滿枝粉白。
松田單手捂住嘴,肩膀劇烈顫抖,墨鏡滑落也顧不上撿。張祈垂下手擋住揚起的嘴角,卻藏不住眼底笑意?;ò暧昀?,萩原頂著一頭亂花坐起來,懷里還抱著幾枝折落的花枝,活像只炸毛的布偶貓:"你們!等著!明天訓(xùn)練就把你們的名字刻在沙袋上!"
春風掠過警校鐘樓,將三人的笑聲揉碎在漫天飛櫻里。張祈彎腰拾起松田的墨鏡,鏡片上倒映著兩個鬧作一團的身影,突然覺得系統(tǒng)資料庫那些沉重的未來,都不及此刻少年人毫無保留的吵鬧來得真實。
……
降谷零夾著教材的手肘微頓,目光穿過紛飛的櫻花,定格在不遠處糾纏的身影上。萩原研二頂著滿頭花瓣張牙舞爪,松田陣平單手插兜笑得直不起腰,而張祈垂眸擋著嘴角,卻掩不住肩頭輕顫的弧度。
諸伏景光順著他的視線望去,貝斯弦般溫柔的眉眼彎成月牙:"像是剛放風的小貍花們。"他指尖無意識摩挲著護身符,想起初中時降谷零帶著淤青來上課的模樣——那時的少年,也會像這樣笑得毫無顧忌。
降谷零喉間溢出輕笑,陽光在他發(fā)梢鍍上金邊:"明明是我們同級。"他望著萩原追著松田跑過校訓(xùn)石,櫻花糖紙在兩人身后劃出金色弧線,忽然覺得胸腔里漫開某種溫熱的東西。那些訓(xùn)練場上的嚴肅面孔,此刻都化作鮮活的色彩,填滿了警校生活的邊角。
"真好啊。"諸伏景光輕聲感慨,將飄落的櫻花別進教材扉頁。遠處傳來萩原夸張的慘叫,混著松田毫不留情的嘲笑,驚起一群白鴿掠過鐘樓尖頂。兩個少年并肩而立,影子在春日暖陽里拉得很長,仿佛這樣的時光永遠不會散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