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海的夜，深邃如墨。

謝靈淵調(diào)整著頭頂?shù)臐撍疅?，光束穿透幽藍的海水，在珊瑚叢中投下?lián)u曳的光影。他的呼吸在面罩內(nèi)形成細密的水霧，又很快被循環(huán)系統(tǒng)帶走。手表顯示深度320米，氧氣剩余65%——足夠他完成這次計劃外的探查。

"謝博士，你那邊情況如何？"耳機里傳來考察船上同事的聲音，電流的雜音讓聲音顯得格外遙遠。

"發(fā)現(xiàn)了一些人魚痕跡，"謝靈淵撥開一叢隨水流搖擺的珊瑚，露出底部巖石上幾道明顯的刮痕，劃痕上似乎還刻著古老的痕跡"不像是已知海洋生物留下的，這個地方好像存在了許久，初步推斷是300年前的。"

他的手指測量著那些平行排列的凹槽，每條都有近十厘米長，間隔規(guī)律得不像自然形成。作為海洋生物研究所最年輕的資深研究員，謝靈淵對霜海這片珊瑚礁區(qū)域的生態(tài)了如指掌，這些痕跡絕不屬于任何記錄在冊的海洋居民。

另外的收獲。

其實謝靈淵本次來探測就是為了尋找“人魚”的，這個痕跡留給他特別熟悉的感覺，他的第六感告訴他人魚就在他附近。

“ ishdj qoh miao hush ”謝靈淵一個字母一個字母的拼出來。

明明每個字母都認(rèn)識，可排在一起卻不認(rèn)識，它們組成一個完全陌生的單詞。

“ishdj qoh miao hush?！敝x靈淵默念，“維德琉斯，我的皇后?！?/p>

謝靈淵還沒來得及驚訝自己居然能憑著本能念出來，手表就“滴滴”地提醒他時間到了午夜12點。

傳說午夜十二點能聽到人魚一族的歌聲，那聲音從海洋的最深處傳來，明媚而憂傷，歡快卻有充滿失望。

“snnejhh shjsvbr jrvrbrjt……”從深海3000米處傳來一位男人魚的歌喉“ajwlmnmzvh rhrbjlqm……”接著像是全體大合唱，聲音很小，不仔細聽還聽不到。

深海啊，謝靈淵頂著巨大的壓力往下游，深海的壓力讓他頭痛欲裂，可越來越近的歌聲又給他帶來了信心。

手表上顯示的深海壓力已經(jīng)達到360噸，這已經(jīng)超過“博堊”計劃以來人類能承受的最大壓力。

謝靈淵的身體像是快要被撕裂。疼痛與黑暗包圍了他。

在閉上眼的前一秒他看到有一位長發(fā)男子朝他游來。

“ishdj qoh miao hush?！?/p>

人魚一族的歌聲停頓了一秒，接著是歡呼，連深海都沒蓋住他們熱烈的歡呼。

謝靈淵感到自己被拖起，之后就什么都不記得了，只記得那句“meu qoklpaj?！?/p>

***

謝靈淵喜歡超越極限，但超越極限帶來的疲憊感會給他帶來疾病。

他的體質(zhì)從小就異于常人，別人13秒就能跑完100米，他不行，他至少需要20秒，他的運動細胞好像天生比別人少了一半。謝靈淵一直認(rèn)為自己不會找一個需要運動的工作。可誰又能預(yù)判命運呢？老天讓他在15歲時認(rèn)清自己所擅長的領(lǐng)域——游泳。

謝靈淵從小就特別向往大海，大海讓他神往，大海是他靈魂的歸宿。所以他上大學(xué)時選擇了海洋作為專業(yè)，憑著大二的一篇《關(guān)于人魚的假象》論文一炮而紅。

***

謝靈淵感到自己手背上的胎記被人輕吻，隨后就聽到那句特別熟悉的話。

“ishdj qoh miao hus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