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的鬧鈴在第三次震響時,謝州眉間一皺,抓過枕邊的手機。
一關,一丟,拉被角,埋頭。
整個過程中,謝州甚至連眼都沒睜一下,一套動作行云流水,沒有半點拖泥帶水。
全憑肌肉記憶。
不一會,謝州重新抬起頭,抓過手機,定睛一看。
十點半。
怎么才十點半?
不應該啊,自己昨天凌晨五點多才到家,怎么這么早就醒了。
滿打滿算也就睡了五個小時,自己卻沒有一點不適的地方,連起床氣都沒有,反而精神十足。
照常熬夜通宵,第二天不管睡多久,都感覺渾身難受,今天倒是一反常態(tài)。
思來想去,謝州也沒想出一個合理的解釋。
難道是賺大錢的原故?
一想到每日賺五百的美好,心里就不由美滋滋的。
謝州沒在繼續(xù)深究,隨后便起床洗漱,吃完早飯,就開始了一天的工作。
現(xiàn)在謝州一天的流程下來就是,白天接委托,晚上火葬場,一直到周末才給自己休一天假。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過著,完全把之前周說的事,忘的一干二凈。
不知不覺中,周口中的那一天已然到來。
早上十點半,謝州照常開門營業(yè),這幾天下來他已經(jīng)習慣這樣的生活。
自從那天通宵完,第二天依然精神飽滿后,起床就再也沒了困擾。
當他打開手機準備接取委托時,屏幕上顯示出八個未接來電。
看到該來電人時,謝州嘴角不自覺的上揚了起來。
來電人:洪澤(好大兒)
謝州剛點擊回撥電話,另一頭就接聽了。
“想爸爸了嗎?”
“你個逆子!跑市里去發(fā)展,也不提前通知我一聲?!?/p>
“其實我今天想給你打個電話來著,你信嗎?”
“我信你個*#*——”
洪澤的一頓輸出,謝州不但沒有一句反駁,反而饒有興致聽著。
輸出了半分多鐘,洪澤才漸漸消停。
“好了,說正事?!?/p>
“你說唄,爸聽著呢。”剛消停下來的洪澤,聽了謝州那賤兮兮語氣,差點又要發(fā)做。
“聽你媽說,你開了家店是吧。”
“行了,別說了,爸爸知道你想干什么了?!?/p>
謝州和洪澤自打小學起,就一直都是一個學校的,而且他們兩家還是鄰居。
上初中時,兩人就以父子相稱,每天形影不離,可以說是已經(jīng)知根知底,熟得能穿一條褲子的人。
所以洪澤一開口,謝州就知道他接下去要說什么。
“不愧是兒子?!?/p>
“你什么時候過來?”
“你爹我,馬上就到!”
謝州眉毛一挑,他沒想到洪澤能這么迅速,“那你到了,再給我打電話?!?/p>
“你來接我?!焙闈闪x正言辭道。
“叫爹?!敝x州一點沒慣著他,不屑道。
“爹?!?/p>
“唉,好兒子?!?/p>
“你快點到車站這邊來?!?/p>
“我又沒說叫了就去。”
“………”
半晌過后,洪澤又開始新一輪輸出。
“位置發(fā)你了,愛來不來?!?/p>
“姓謝的,你給我等著,看我不把你……”
“幫你報銷打車費?!?/p>
“爹,你是我爹,不能反悔噢?!?/p>
大丈夫主打的就是一個能屈能伸,不拘小節(jié)。
說完那句話,洪澤飛快掛斷電話,生怕謝州會反悔。
見此情況,謝州低笑了一聲,默默點開點開通訊錄,修改起洪澤的備注名。
備注:狗兒子
修改完備注,一聲刺耳的喇叭突然而至,謝州抬頭看去,一輛大貨車正停在店門口。
謝州訂的立體字招聘到了。
為了省錢,謝州搬來梯子決定自己來掛。
一個人來有些束手無策,謝州花費九牛二虎之力,忙活老半天總算是大功告成,現(xiàn)在自己的店什么都不卻了。
賞心悅目看著自己一點一點完善的店,謝州心中滿是自豪。
“三流事務所?起的什么鬼名字?!?/p>
一個極其欠抽的聲音,從身后傳來,他不轉身也知道是哪個刁民。
“你懂個屁,這叫逆向經(jīng)營,往往看著不靠譜的事物,反而會帶來意想不到的收獲?!?/p>
洪澤輕哼一聲,“這條街上,可能也就你想的出來這樣干?!闭f完,又向謝州豎起一個大拇指。
“切~”洪澤的“稱贊”,謝州并沒從中聽出什么好屁來。
“夸你還不樂意了?!?/p>
“最好是?!?/p>
“不知好歹?!?/p>
“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子不教,父之過?!?/p>
兩人就這樣“打”起來了,打的難舍難分。
打鬧完,洪澤把行李托進謝州店里,上下打量一番,倒說了幾句好話。
“我還有工作,你先自己收拾一下行李,樓上還有間空房。”
等謝州忙完回來,已經(jīng)是臨近傍晚時分。
“歡迎光臨。”
洪澤坐在店里的沙發(fā)上,很自然的向謝州問候。
謝州無語,遞給他一個白眼。
“吃飯去吧?!?/p>
“我這還有兩桶泡面?!焙闈蓮淖约罕嘲刑统鰞赏凹t燒牛肉面,向謝州示意一下,就拋給了他。
謝州接過,在手里上下掂量,“不錯,知道給爸爸省錢?!?/p>
“吃你的去吧?!?/p>
果然只要兩個好基友在一起,永遠消停不下來,洪澤的到來,給謝州枯燥乏味的生活帶來一絲樂趣。
“你爸媽知道你要呆在我著嗎?”
“說了,他們還沒答應下來,我就跑來了。”
“他們不會叫你回去?”
“來都來了,怎么可能還會回去,就算他們不同意,我也會來,在家除了吃就是玩,不然就睡,跟豬一樣?!?/p>
洪澤跟謝州就是同道中人,同樣都是高考失利,對自己的未來一片迷茫。
曾經(jīng)規(guī)劃好的美好藍圖,在高考成績出來的那一刻,瞬間崩塌,未來于他們而言,就像被濃霧重重包裹的道路,伸手不見五指,每一步都不知該邁向何方。
如今謝州現(xiàn)在有了自己的店,找到了自己的人生方向,走出迷霧,而洪澤反觀自己,依舊在原地踏步。
對謝州現(xiàn)在的境遇,洪澤要說不羨慕的話,是不可能的。
但他們的關系早已超越了普通朋友的范疇,能看到謝州做出如此一番成績,洪澤也打心底里為他感到高興。
“既然來了我這,你是打算跟我一起干,還是另外去找一份工作?!?/p>
“暫時還是想好,先呆你這幫你看看店吧。”
“我這是事務所,靠接委托賺錢,你也可以去接,多勞多得?!?/p>
“真的?”洪澤大喜,站起身張開雙臂,“來,爸爸抱抱?!?/p>
“抱你骨頭癢?!?/p>
耍了會嘴皮,洪澤的事暫時就定下了。
吃完晚飯,休息過后,謝州就拿上車鑰匙,準備出門。
“你去哪?”看謝州推出小電驢,又準備出門,洪澤忍不住開口問道。
“上夜班?!?/p>
“真是一只勤勞的小蜜蜂啊,你夜班干什么的?!?/p>
洪澤問完,就看到謝州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你要來嗎?通宵一個晚上五百哦?!?/p>
“這么好?!焙闈蓜傁氪饝?,但看看謝州那不懷好意的笑容,就感覺十分有九分不對勁。
“是正經(jīng)工作嗎?該不會是去當那個吧?”一個晚上能一下賺這么多錢的工作,洪澤的第一個能想到的就是那個。
“愛去不去?!?/p>
“行,去就去?!?/p>
“地址發(fā)你了,自己看?!?/p>
看洪澤上鉤了,謝州嘴角不自覺的彎了彎。
當看到謝州發(fā)來的地址時,洪澤反反復復看了兩遍,眼睛都看直了起來。
“你認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