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在檔案室鐵皮屋頂敲密集的鼓，紫外線燈管在積水中投下?lián)u曳的藍紫色光斑。林淑芬的指尖劃過鎖骨下方那片凹凸不平的皮膚，三十年陳舊的燙傷疤痕在光線照射下滲出淡藍色熒光。

"看清楚。"她突然撕開衣領，疤痕深處嵌著的金屬屑開始發(fā)光，"這才是真正的鋼編碼。"

陳愛華的瞳孔劇烈收縮。那些發(fā)光的金屬顆粒在母親皮膚下排列成完整的數(shù)字序列——197.8.16，與白曉梅畢業(yè)證上的防偽標記完全吻合。她的指甲無意識摳進掌心，雨水順著下巴滴在母親裸露的傷疤上，激起細小的橙色火花。

李衛(wèi)國突然拽過紫外線燈，光束掃過林淑芬后背。更多熒光傷痕在潮濕的白大褂下顯現(xiàn)：脊柱處凹陷的烙印是鋼印機安全鎖的齒痕，肋骨間密密麻麻的尖刻痕組成了物證編號，右肩胛骨被血肉包裹的通知書殘片正在雷光中舒展。

"不可能......"陳愛華踉蹌后退撞翻試劑架，玻璃瓶碎裂聲混著白父的。沸騰的化學藥劑潑灑在鋼印機殘骸上，金屬表面立刻蝕刻出完整的時間鏈——1977年816日19:30，精確對應著白曉梅畢業(yè)證上被磨去的數(shù)字7"。

白父的孔雀藍袖口突然爆開，溶解的金屬液如毒蛇般射向李衛(wèi)國。老校長用紫外線燈管格擋，沸騰的液滴在檔案柜表面開，蝕刻出鮮紅的分數(shù)：423分。這個數(shù)字在雨水中泛著熒光，比淑芬當年的成績低了整整127分。

"啊——！"陳愛華發(fā)出不似人聲的尖叫。她撲向母親后背，手指陷入那些凹凸不平的烙印。指尖觸到皮下硬物，半張被血肉包裹三十年的通知書殘片，鋼印編碼正透過指縫滲出藍光。

林淑芬反手扣住女兒手腕，手術(shù)刀挑開自己另一側(cè)衣領。更多熒光傷痕在雷光中顯現(xiàn)鎖骨下方是用鋼針刻出的鋼印機結(jié)構(gòu)，肩窩處燙出的條形碼與白曉梅學籍檔案的防偽標記完全一致。

"每處傷都是。"她的聲音比手術(shù)刀還冷，刀尖劃開脊柱處的舊傷，取出半片染血的齒輪殘，"這是當年卡在鋼印機第七個凹槽里的零件。"

配電箱出最后一簇火花，燃了灑落的酚酞試劑。騰起的剎那，李衛(wèi)國將紫外線燈插進沸騰的化學藥劑。藍紫色光線穿透煙霧，照亮了鋼印機殘骸內(nèi)部——齒輪構(gòu)造圖上，第七個凹槽里卡著的半片指甲，正與林淑芬殘缺的小指完美吻合。

陳愛華突然起來。酸腐液體濺在母親白大褂上，她看見衣領內(nèi)側(cè)用血寫著的鋼印機原始序列號，每個數(shù)字都帶著皮下組織撕裂的毛邊。她的手指痙攣著抓住母親肩胛，觸到那處最深的傷——被鋼印機燙穿的皮肉里，藏著白曉梅舅舅修改齒輪時蹭上的機油痕跡"你...這些年..."她的牙齒磕在母親鎖骨上嘗到鐵銹味的雨水。林淑芬捏住她的后迫使她抬頭，燃燒的檔案柜表面，三十年前白父修改鋼印時印在袖扣上的反向日期戳記，正透過火焰清晰顯現(xiàn)。

白父慘叫聲突然刺破雨幕他撲向燃燒的配電箱，溶解的袖扣金屬液在空中扭曲成鋼印機傳動軸的形狀。李衛(wèi)國抓起最后半瓶酚酞試劑去，沸騰的液泡中浮現(xiàn)出白曉梅舅舅作案時印在自己手背上的反向編碼。

"差最后一位數(shù)。"老校長的聲音在雷聲中時斷時續(xù)，他新的化學試劑正讓鋼印機殘骸滲出淡藍色熒光，"7和9之間，你們改了哪個？"

暴雨突然，天花板裂縫漏下的雨水澆在陳志強潰爛的傷口上。熒光膿液與雨水混合，在積水表面拼出完整的鋼印序列號——倒數(shù)第二位數(shù)字"7"的筆畫，與白父扣在墻面的投影嚴絲合縫。

林淑芬的手術(shù)刀突然轉(zhuǎn)向，刀尖挑開白的襯衫下擺。他后腰處陳舊的燙傷疤痕在紫外線照射下，顯露出鋼印機安全鎖的齒——與錄取通知書背面藏工具印記完全一致。

"不是修改。"她的刀鋒壓著白父的喉結(jié)，"1977年8月16日，你們直接換了整個鋼印模塊。"

陳華撕母親另一側(cè)袖口，更多的血字序列號在雷光中顯現(xiàn)。她摸到林淑芬肋骨處的凹凸——那是被鋼印機安全鎖捅穿時留下的貫穿傷，傷口皮膚上，密密麻麻全是針尖出的物證編號。

"現(xiàn)在，"林淑芬從女兒指縫里抽出那張被血泡軟的錄取通知書殘片，"該看看你白阿姨真正的畢業(yè)證了。"她染血的指尖點在通知書背面，紫外線照射下，被刻意磨平的鋼印凹槽里，正滲出三十年前就藏在里面的——白曉梅真實的高考分數(sh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