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在停車場頂棚敲打出密集的鼓點。阮軟踉蹌著撞開緊急出口門，潮濕的冷風裹著機油味撲面而來。她的后腰撞上消防栓，金屬棱隔著單薄襯衫刺進皮肉，疼痛讓發(fā)黑的視野聚焦。

林雨晴的鞋跟擊水泥地面的聲音從十點鐘方向傳來。阮軟抬頭時，正對上那個舉到她眼前的手機屏幕——五年前霍氏集團走廊的監(jiān)控畫面里，一個與她身形相似正將U插入主機。

"看清楚了嗎？"林雨晴的指甲在屏幕上劃出刺耳聲響，放大里女人的側臉。雨水順著阮軟的下頜線滴在屏幕上，與畫面里"她"耳垂上的碎鉆耳重疊扭曲的光斑。

沉舟的咳嗽突然從背后炸開。撐著門框的手指關節(jié)發(fā)白，噴濺的鮮血在手機屏幕上開幾朵紅。畫面恰好跳到婚禮現(xiàn)場，穿著禮服的沉舟甩林雨晴的手沖向門口。

"把設計稿交出來。"林晴用鞋尖碾著地上帶紗布，鉆戒在應急燈下折射出棱角分明的冷光。那枚與霍沉舟送阮軟同款的戒指內(nèi)側，有個微型攝像頭正在泛著紅光。

阮軟的指尖擦過自己空空如也的無名。五年前被保安拖出婚禮現(xiàn)場時，那枚戒指就遺紅毯上。她突然抓住林雨晴的手腕，戒指棱角狠狠劃過對方小臂的紋身貼。

"你干什么——"林雨晴的尖叫被撕裂的紋身貼截斷。偽造的玫瑰花紋身下露出黑色條形碼，與散在地的文件編號完全一致。阮軟撿起沾血的病歷本，某頁記錄著五年前林雨晴在整形醫(yī)院的記錄。

警報聲突然從四面八方炸響?；舫林燮鹣栏宜轭^頂?shù)膰娏芟到y(tǒng)，水幕瞬間模糊了所有人的視線。阮軟感到有冰涼的東西滑進自己口袋，霍沉舟染血的手指在她腕間短暫地停留了半秒。

"跑。"他的氣息擦過她耳畔，帶著血腥味的灼熱。透過水霧，阮軟看見他轉身迎向趕來的保安，右肩的傷口在水流沖刷下不斷暈開血色。林雨晴的尖叫混在警報聲里："抓住他們！"

阮軟的觸到口袋里的金屬物體。U盤邊緣的凹槽里還殘留著霍沉舟的血跡，與五年前她被迫簽下解約書時，鋼筆劃破掌心留下的傷痕位置重合。

噴淋系統(tǒng)制造的水簾中，林雨晴的鉆戒突然折射出異常強烈的反光。阮軟瞇起眼睛看見鉆石的切割面都藏著微型攝像頭。五年來所有"巧合"的相遇，所有被泄露的設計稿，突然都有了答案。

"你以為這就結束了？"林雨晴從水幕另一端刺來。她舉起手機，屏幕上正在播放一段阮軟從未監(jiān)控——霍沉舟在空無一人的辦公室里，反復播放著她保安拖行的畫面，指節(jié)在桌沿磕出血痕。

霍沉舟突然撞開兩個保安的鉗制。他的襯衫被血浸透，卻在撲向林雨晴的瞬間精準地打飛那部手機。金屬外殼在地上滑出刺耳聲響，停在阮軟腳邊屏幕碎裂的網(wǎng)紋路間，最后定格的畫面是霍沉舟在暴雨中的博物館前，手里攥著那枚被阮軟當裝飾品掛著的戒指。日期顯示那是她獲得國際大獎的當晚。

更多的從通道包抄過來?；舫林郾话吹乖诘貢r，染血的手指在潮濕地面劃出長長一道痕跡最終停在阮軟鞋尖前一寸。他的嘴唇開合了幾下，噴淋系統(tǒng)的水聲吞沒了所有聲音。

但軟讀懂了那個口型。和五年前推出電梯時，沉舟隔著保安的肩膀對她說的最后一句話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