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那雙深邃的萬花筒寫輪眼在夜色中如同寒潭，平靜得可怕。

但汐卻從那極致的平靜之下，感受到了一種山雨欲來的、令人心悸的沉重。

宇智波泉奈“汐，”

他開口，聲音低沉而清晰，不再是冰冷的“汐小姐”，而是直接喚了她的名字。這簡(jiǎn)單的稱呼，在此刻卻重逾千斤。

汐的心猛地一沉。她知道，時(shí)刻到了。

泉奈走進(jìn)房間，反手輕輕關(guān)上門。狹小的空間內(nèi)，只剩下他們兩人，以及窗外流淌的、帶著涼意的夜風(fēng)。他沒有點(diǎn)燈，任由月光透過窗欞，在地板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他沒有看她，目光落在房間內(nèi)唯一的小桌上，上面放著汐常用的藥碾和一些曬干的草藥。

宇智波泉奈“我要走了?！?/p>

他平靜地陳述，仿佛在說一件與己無關(guān)的事情。

汐“……去哪里？”

汐的聲音很輕，帶著一絲她自己都未曾察覺的祈求。盡管知道答案，她仍抱著一絲微弱的、不切實(shí)際的幻想。

泉奈沉默了片刻，終于緩緩轉(zhuǎn)過頭，那雙在黑暗中依舊銳利如鷹隼的萬花筒寫輪眼，深深地望進(jìn)汐清澈的眼底。

月光落在他棱角分明的側(cè)臉上，一半明亮，一半隱沒在陰影里，如同他此刻分裂的靈魂。

宇智波泉奈“去完成我該做的事。”

他的聲音依舊平靜，卻帶著一種斬?cái)嘁磺歇q豫的決絕。

宇智波泉奈“宇智波的債，必須由我來討還。千手扉間……必須死，或者我死?！?/p>

他沒有說“決斗”，而是直接點(diǎn)明了那個(gè)名字和結(jié)局。

汐“非去不可嗎？”

汐的聲音帶著一絲破碎的哽咽，她向前一步，仰頭看著他，眼中蓄滿了淚水，在月光下如同破碎的星辰。

汐“你的眼睛剛剛恢復(fù)！你的傷……泉奈！仇恨的輪回，真的只能用死亡來終結(jié)嗎？”

汐“難道……難道就沒有別的路了嗎？”

她的聲音充滿了絕望的挽留和不解。

泉奈看著眼前淚流滿面的女子。月光下，她蒼白的臉，含淚的眼，微微顫抖的肩膀，如同一只被雨水打濕、瀕臨破碎的蝴蝶。

他的心，像是被最鋒利的苦無狠狠剜過，傳來一陣尖銳的劇痛。這份痛楚，甚至超越了當(dāng)初失明時(shí)的折磨。

他猛地伸出手，動(dòng)作快如閃電，卻不是推開她，而是用帶著薄繭、因長(zhǎng)期握刀而粗糙的手指，極其輕柔地、帶著一種近乎虔誠的珍惜，拂去了她臉頰上滾落的淚珠。

指尖傳來的溫?zé)釢褚猓缤佑“阕茽C著他的皮膚。

宇智波泉奈“汐，”

他的聲音第一次帶上了一種難以言喻的、深沉的溫柔，卻又沉重得如同嘆息。

宇智波泉奈“你是我墜落深淵時(shí)，唯一遇見的光?！?/p>

他的拇指指腹輕輕摩挲著她濕潤(rùn)的眼角，動(dòng)作笨拙卻充滿了無法言說的眷戀。

宇智波泉奈“你是我見過……最美的蝴蝶?！?/p>

他的話語，如同最溫柔的情話，卻也是最殘酷的訣別。

汐的淚水更加洶涌地涌出，她下意識(shí)地抓住了他停留在她臉頰的手，仿佛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他的手很涼，帶著夜風(fēng)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