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夜再無異狀。
當天空那昏沉的血色稍微褪去一絲，泛起一種更令人不安的、病態(tài)的灰白時，三人知道，所謂的“天亮”了。
寒冷和疲憊依舊纏繞著他們，但求生的本能壓倒了這一切。簡單活動了一下凍得有些發(fā)僵的身體，分食了最后一點壓縮餅干，將那小半瓶水小心翼翼地收好。
“該動身了?！鼻貚箤摻钤谑掷锏嗔说?，目光投向城市中心的方向，眼神銳利，“白天也不安全，抓緊時間。”
零已經檢查好了他的裝備，短刃穩(wěn)穩(wěn)地插在腰后，目光掃過林越和秦嵐，最后落在林越那根簡陋的鋼管上。
“你需要更好的武器。”他陳述道，然后從昨晚清理喪尸的地方撿回一把銹跡斑斑但刀口還算鋒利的消防斧，扔給林越，“這個。”
林越接住沉甸甸的消防斧，手感比鋼管踏實多了：“謝了?！?/p>
零沒回應，已經轉身走向天臺邊緣，觀察著下方的街道。
經過一夜，樓下的喪尸似乎稀疏了一些，但仍有不少在漫無目的地游蕩。那只疑似擁有指揮能力的特殊喪尸和它的“手下”不知去了哪里。
“怎么下去？”秦嵐湊過來，“原路返回外面太冒險了。”
零指了指天臺另一側，那里有一架銹蝕得幾乎要散架的金屬逃生梯，向下延伸，沒入樓下一條狹窄的后巷。
“從這里下。巷子窄，更容易清理?！绷阊院喴赓W。
依舊是零打頭陣。他試了試梯子的穩(wěn)固程度，然后率先敏捷地向下滑去，動作輕巧，幾乎沒有發(fā)出聲音。落地后，他快速掃視巷子兩端，打了個“安全”的手勢。
秦嵐第二個下去，動作干脆利落。
林越深吸一口氣，將消防斧別在腰后，學著他們的樣子開始向下爬。銹蝕的梯子發(fā)出令人牙酸的輕微吱呀聲，讓他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好在有驚無險，他安全落地，踩在了巷子潮濕骯臟的地面上。
這條后巷堆滿了垃圾和廢棄物，氣味難聞，但確實如零所說，相對狹窄，最多容兩三人并行。
“走。”零低聲道，選擇了朝向城市中心的方向，開始快速移動。
三人在迷宮般的巷弄和廢墟間穿行。零仿佛自帶導航，總能找到相對隱蔽或障礙較少的路徑。秦嵐負責斷后，警惕著身后的動靜。
林越走在中間，努力集中精神。他的眼睛不斷掃視著前方和兩側。
【左側岔路。盡頭檢測到3個移動熱源。建議規(guī)避。】 【前方墻體有坍塌風險。建議快速通過?！?【右側窗口。無威脅?？勺鳛榕R時躲避點?！?/p>
模糊的藍色光暈時隱時現(xiàn)，提供著碎片化的信息。他及時將這些信息低聲告知前面的零。
“左轉，那邊有東西。” “前面快走，墻不太穩(wěn)?！?“右邊窗戶安全?！?/p>
零每次都會根據他的提示立刻調整路線，沒有絲毫猶豫或質疑。這種默契的配合，讓他們的行進效率大大提高，數次有驚無險地避開了小股喪尸。
秦嵐跟在后面，看著兩人的配合，眼神里閃過一絲驚訝和了然。她越來越確定，這個看起來普通的年輕人，有著某種特殊的生存依仗。
穿過幾條街后，他們被迫離開相對安全的巷弄，進入一條較為寬闊的馬路。視野開闊了，危險也倍增。
零打了個手勢，三人立刻矮身，借助廢棄車輛的掩護快速前進。
突然，零猛地停下，舉起了拳頭。
前方十字路口，七八只喪尸正在撕扯著一具不幸遇難者的尸體，場面血腥。
“繞不過去?！绷阌^察了一下四周，低聲道，“清理掉。速戰(zhàn)速決?！?/p>
秦嵐握緊鋼筋，眼神一凜：“明白?！?/p>
林越也深吸一口氣，握緊了手中的消防斧，手心有些出汗。
零如同鬼魅般率先沖出，短刃直取最外圍一只背對著他們的喪尸后頸！
寒光一閃，喪尸無聲倒地。
幾乎同時，秦嵐低喝一聲，猛地從車后躍出，鋼筋帶著風聲，狠狠砸向另一只喪尸的頭顱！砰的一聲悶響，那喪尸的頭顱瞬間變形歪倒。
林越一咬牙，也沖了出去，看準一只被驚動轉過身來的喪尸，用力揮動消防斧！
沉重的斧頭劈開了喪尸腐爛的肩膀，黑血濺出。但那喪尸只是踉蹌了一下，嘶吼著繼續(xù)撲來！林越心里一慌，差點沒握住斧柄。
就在這時，零的身影如同旋風般掠過，短刃精準地劃過那喪尸的脖頸，解決了危機。
“發(fā)力要狠，攻擊頭部或頸椎。”零冰冷的聲音在他耳邊快速響起，人已經撲向了下一個目標。
林越喘了口氣，重重點頭，再次舉起斧頭。
三人配合之下，這群喪尸很快被清理干凈。林越也漸漸找到了點感覺，雖然動作遠不如零和秦嵐利落，但至少不再慌亂。
秦嵐甩了甩鋼筋上的污物，咧嘴對林越笑了笑：“不錯嘛，小子，有點樣子了?！?/p>
零則已經開始檢查周圍，防止打斗聲引來更多怪物。他的目光落在路口斜對面一個歪斜的路牌上。
路牌銹蝕嚴重，但還能依稀辨認出上面的字跡。
一個箭頭指向他們來的方向，下面寫著：【工業(yè)區(qū)】。 另一個箭頭指向他們要繼續(xù)前進的方向，下面寫著——【市中心】。 而在【市中心】的下方，還有一行小字，指向一條岔路：【中心醫(yī)院 前行1.5km】。
找到了！
三人的精神同時一振。目標就在前方！
但1.5公里，在這座危機四伏的死城里，注定是一段漫長而血腥的路程。
零的目光從路牌上收回，看向醫(yī)院方向那更加密集、也更加破敗的建筑群，眼神深邃。
“休息五分鐘?！彼逻_指令，然后靠在一輛廢棄公交車的輪胎上，拿出那半瓶水，喝了一小口，遞給秦嵐。
秦嵐接過，也喝了一小口，遞給林越。
清水入喉，緩解了緊張帶來的干渴。林越靠著冰冷的車身，看著路牌上“中心醫(yī)院”那幾個字，又看了看身旁暫時休整的同伴。
他握緊了手中的消防斧，斧柄上還沾著剛才戰(zhàn)斗留下的污跡。
前方的路必然更加難走。
但至少，他們離目標更近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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