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臣在吃瓜
女扮男裝考科舉,我成了朝堂最強關系戶。
皇上視我為心腹,同僚夸我低調(diào)老實。
他們不知道,我有個吃瓜系統(tǒng),每天直播頂頭上司們的驚天大秘。
今天攝政王貪污,明天狀元郎出軌,瓜田產(chǎn)量震驚全國。
直到皇上將我堵在墻角:「愛卿,你心里罵朕摳門,不給加班費的事,朕都聽到了?!?/p>
「還有個關于朕斷袖的瓜,朕很想聽聽細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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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大朝會。
太和殿內(nèi),鎏金銅柱映著初升的日光,卻驅(qū)不散那股沉滯的壓抑。文武百官分列兩側(cè),鴉雀無聲,唯有御座上的年輕天子輕輕翻動奏折的聲音,清晰可聞。林微依舊站在御史臺隊列的末尾,盡可能地將自己縮成一個不起眼的影子,眼觀鼻,鼻觀心,努力降低存在感。然而,她的內(nèi)心,早已被昨晚系統(tǒng)灌輸?shù)凝嬰s信息攪得天翻地覆。
「系統(tǒng)啊系統(tǒng),你這瓜保熟嗎?柳文軒那個繡花枕頭,真有膽子勾結(jié)主考官、買賣試題?他爹柳侍郎知不知道?這要是炸開來,可是驚天動地的大案要案……」林微在心里瘋狂呼叫,面上卻是一片溫順恭謹。
【叮!宿主請放心,本系統(tǒng)出品,必屬精品!證據(jù)鏈已初步梳理:春闈前夜,柳文軒心腹管家于戌時三刻,自后門進入主考官方敬儒學士府邸,攜帶紫檀木禮盒一個,內(nèi)有京城最大銀樓‘寶昌號’定制的金麒麟一對,麒麟眼底有特殊印記,價值不菲。次日,方敬儒批閱的‘優(yōu)等’卷子中,便有柳文軒那篇辭藻華麗卻空洞無物的策論。此外,尚有數(shù)名富商子弟通過類似渠道,向方敬儒及其他兩位副考官行賄,金額不等,名單與證據(jù)已歸檔。宿主如需調(diào)用,需接近相關人物或物證三丈之內(nèi),進行最終確認?!?/p>
「金麒麟……寶昌號……這細節(jié)夠具體的。看來柳文軒這次是在劫難逃了。只是,扳倒一個柳文軒容易,他背后的方敬儒,還有可能牽扯出的更多人……」林微心思電轉(zhuǎn),分析著利弊。她本能地覺得,這潭水太深,自己這個小小的從六品御史,貿(mào)然卷進去,怕是會被碾得粉身碎骨。明哲保身,才是官場第一要義。
就在這時,一個洪亮而帶著幾分倨傲的聲音打破了殿中的寂靜。
「陛下,臣,有本奏!」出聲的正是吏部侍郎柳承宗,柳文軒的父親。他手持玉笏,邁步出列,臉上帶著悲憤與凝重,「臣要參劾新科進士,監(jiān)察御史林見微!」
來了!
林微心頭一凜,頭垂得更低,袖中的手指微微蜷縮。整個大殿的目光,或明或暗,或好奇或?qū)徱暎查g聚焦到了她的身上。她能感覺到御座方向,那道深沉的目光也落在了自己這里,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探究。
蕭景琰的聲音平穩(wěn)無波,聽不出喜怒:「柳愛卿,所參何事?」
柳承宗聲音激昂,仿佛受了天大的冤屈:「陛下!臣參林見微三條大罪!其一,科舉舞弊,其寒門出身,才學平平,卻能高中二甲,疑點重重!其二,品行不端,入職御史臺后,不務正業(yè),專好打聽同僚隱私,行蹤詭秘!其三,構陷忠良,昨日在衙署公然污蔑犬子文軒,言語惡毒,毀我柳家清譽!此等無德無才、心術不正之徒,豈能玷污御史清流之地?懇請陛下明察,罷黜其功名官職,交有司嚴辦,以正視聽!」
這一頂頂大帽子扣下來,若坐實了,林微別說官位,就是性命都難保。殿內(nèi)響起一陣細微的騷動,不少官員交換著眼神,顯然,柳承宗這是有備而來,甚至可能得到了某些更高層級人物的默許或支持。攝政王蕭遠半闔著眼,手指輕輕捻動著朝珠,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樣,但那股無形的壓力,卻彌漫在整個大殿。
「林愛卿,」蕭景琰的目光轉(zhuǎn)向林微,語氣依舊平淡,「柳侍郎參劾你之事,你有何話說?」
林微深吸一口氣,出列,躬身,用刻意帶上了幾分惶恐和委屈的語調(diào)回道:「回陛下,臣……臣冤枉!」她似乎緊張得有些結(jié)巴,「臣、臣寒窗十載,僥幸得中,全賴陛下開恩科,皇恩浩蕩。臣入職以來,兢兢業(yè)業(yè),唯恐有負圣恩,豈敢行那舞弊、構陷之事?柳、柳探花才華橫溢,名滿京城,臣敬佩還來不及,怎會污蔑?昨日……昨日只是同僚間尋常議論,或許、或許是臣言辭不當,引起了柳探花誤會,臣……臣愿向柳探花賠罪……」
她這番表現(xiàn),落在眾人眼中,活脫脫就是一個被嚇壞了、笨嘴拙舌的寒門子弟,與柳承宗口中那個“心術不正”、“專好打聽隱私”的形象相去甚遠。一些中立派的官員不禁露出了幾分同情之色。
然而,林微的內(nèi)心,卻是一片翻江倒海的吐槽和高速運轉(zhuǎn)的分析:
「呸!老匹夫!倒打一耙玩得真溜!還清譽?你們柳家靠著姻親關系和鉆營送禮起來的家底,有什么清譽可言?你那個寶貝兒子,在江南老家強買民田、逼死佃戶的事情,系統(tǒng)里可都記著小賬本呢!還有臉說我品行不端?」
「不過……皇帝這是什么意思?他明明能聽到我的心聲,知道柳文軒和方敬儒的勾當,為什么還要問我?是在試探我?還是想借我的‘口’(雖然是心口不一)來引出后續(xù)?」
「系統(tǒng)!快!再確認一遍柳文軒行賄的證據(jù)鏈,特別是那對金麒麟現(xiàn)在最可能在哪里?是在方敬儒府上,還是已經(jīng)被轉(zhuǎn)移了?」
【叮!正在掃描……根據(jù)能量殘留軌跡分析,那對金麒麟目前有八成可能性仍存放在方敬儒府中書房密室。方敬儒生性謹慎多疑,如此重要的贓物,他大概率會留在自己觸手可及的地方以便掌控。另,系統(tǒng)檢測到宿主正處于任務關鍵節(jié)點‘科舉舞弊案的逆轉(zhuǎn)’,成功揭發(fā)此案,將獲得大量吃瓜積分及特殊獎勵:危機預警(初級)?!?/p>
危機預警!林微心中一動,這個獎勵對她來說太有吸引力了。在這龍?zhí)痘⒀ò愕某?,多一分預警,就多一分生機。
就在這時,蕭景琰開口了,他沒有對林微的辯解做出評判,而是話鋒一轉(zhuǎn),目光掃過全場,最后落在了一直沉默的主考官方敬儒身上:「科場乃為國家遴選棟梁之重地,不容有失。柳侍郎所奏,事關科舉清譽,不可不察。方愛卿,你身為今科主考,對此有何看法?」
方敬儒須發(fā)皆白,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樣,聞言出列,沉穩(wěn)答道:「回陛下,老臣奉命主考,兢兢業(yè)業(yè),唯恐有負圣恩。所有閱卷、錄取流程,皆依祖制,同僚皆可作證。林御史試卷,老臣亦曾親自復核,文章質(zhì)樸,理據(jù)清晰,中二甲并無不妥。至于柳侍郎所言舞弊之事,老臣……實不知情?;蛟S,其中真有誤會?」他這話說得滴水不漏,既撇清了自己,又看似公允地替林微說了半句話,實則將皮球又踢了回去。
柳承宗立刻接口道:「陛下!空穴來風,未必無因!林見微才學是否足以中二甲,只需將其試卷與犬子文軒,及其他幾位優(yōu)秀進士的試卷當眾比對,便可一目了然!臣懇請陛下,宣相關人員上殿,當庭考校學問,以辨真?zhèn)?!?/p>
這一招可謂毒辣。柳文軒雖品行不佳,但詩詞文章確實有可圈可點之處(尤其是可能提前知道題目的情況下),而林微為了藏拙,答卷時并未盡全力。若真當庭考校,林微多半要出丑,屆時“才學平平”的指控就很難洗清了。
林微心里大罵:「老狐貍!還想讓你兒子再來個現(xiàn)場表演?系統(tǒng)!方敬儒書房密室的機關怎么破?那金麒麟具體藏在哪里?」
【密室機關位于書架第三排《論語》匣后方,左三右四旋轉(zhuǎn)即可開啟。金麒麟置于密室紫檀木匣內(nèi),匣底有方敬儒私印。宿主需接近方府書房三十丈內(nèi),本系統(tǒng)可進行遠程能量標記,使其短期內(nèi)無法被轉(zhuǎn)移或銷毀?!?/p>
「三十丈……我怎么才能接近方府書房?難道要夜探府?。刻kU了……」林微心急如焚。
就在朝堂上陷入僵局,柳承宗步步緊逼,林微看似岌岌可危之際,龍椅上的蕭景琰,嘴角幾不可察地微微勾起一絲弧度。他聽到了林微內(nèi)心關于金麒麟位置和機關的全部信息。
「夠了。」蕭景琰淡淡開口,聲音不高,卻瞬間壓下了所有的竊竊私語和柳承宗的慷慨陳詞。
殿內(nèi)再次安靜下來。
蕭景琰的目光掠過柳承宗,掠過方敬儒,最后落在林微身上,停留了片刻,那目光深邃,仿佛能看透一切。林微只覺得心頭一跳,趕緊收斂心神,不敢再胡亂吐槽。
「科舉取士,關乎國本,朕信得過方愛卿的清正,也相信諸位考官的努力?!故捑扮榷藗€調(diào)子,讓方敬儒等人稍微松了口氣,但接下來的話,卻讓他們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然而,柳愛卿愛子心切,所言亦不無道理。既然有此爭議,若不查個水落石出,恐寒了天下士子之心,亦損朝廷威嚴。」
他略一沉吟,仿佛在權衡,隨即下令:「傳朕旨意。此事疑點頗多,交由三司會審太過興師動眾。便由朕親自過問。著令內(nèi)廷侍衛(wèi)統(tǒng)領周恒,即刻帶領得力人手,分別前往柳侍郎府、方學士府,以及……今科幾位涉嫌爭議的進士寓所,仔細查訪,看看有無異常往來憑證、不明財物。尤其是……與科舉相關的文書、禮單等物,需重點查驗?!?/p>
「陛下!」柳承宗和方敬儒幾乎同時失聲驚呼。柳承宗是沒想到皇帝會直接下令搜查,方敬儒則是臉色瞬間變得煞白!
「陛下,此舉恐有不妥!臣等府邸,豈可隨意搜查?這……這有辱斯文,有損朝廷體面啊!」柳承宗急忙抗辯。
方敬儒也顫聲道:「陛下,老臣……老臣一生清譽,豈容如此折辱?」
蕭景琰面色一沉,聲音陡然轉(zhuǎn)冷:「哦?二位愛卿是覺得,朕的侍衛(wèi)不配進你們的府門?還是說,你們府中有什么見不得光的東西,怕被朕知道?」
這話已是極重!一股無形的帝王威壓彌漫開來,整個太和殿的溫度仿佛都降低了幾分。柳承宗和方敬儒噗通一聲跪倒在地,連稱「臣不敢」。
「不敢就好?!故捑扮Z氣稍緩,但目光依舊銳利,「清者自清,濁者自濁。若爾等果真清白,朕的搜查,正好還你們一個公道。周恒!」
「臣在!」一身戎裝的侍衛(wèi)統(tǒng)領周恒大步出列,聲如洪鐘。
「你親自去辦。記住,要‘仔細’地查,特別是方學士的書房……據(jù)說方學士藏書萬卷,或許有些夾帶、私賬之類,一不小心就混在書里了,要一本一本地,‘好好’翻看。」蕭景琰特意在“仔細”、“書房”、“好好翻看”這幾個詞上,加重了語氣。
周恒是皇帝心腹,豈能不明白圣意?當即抱拳領命:「臣遵旨!定不放過任何蛛絲馬跡!」說完,轉(zhuǎn)身便點齊人馬,雷厲風行地退出了大殿。
滿朝文武,鴉雀無聲。誰都看得出來,皇帝這次是動了真怒,而且目標明確,直指方敬儒!攝政王蕭遠終于睜開了眼睛,深深地看了皇帝一眼,眼神復雜,但終究沒有出聲阻攔。他大概覺得,為了一個方敬儒,還不值得在明面上和皇帝徹底撕破臉。
林微低著頭,心中已是驚濤駭浪:
「我的天!皇帝這操作……也太狠了吧!直接派兵抄家?他……他是不是故意引導我說出金麒麟的位置,然后借周恒的手去拿贓物?他怎么能肯定系統(tǒng)給的信息一定是真的?萬一搜不到呢?他不就騎虎難下了?」
「不對……他好像對我的‘心聲’極其信任?這種信任簡直毫無道理……難道他真的有讀心術?而且只針對我?!」
這個念頭一起,林微頓時感到一股寒意從腳底直竄天靈蓋!如果皇帝真的能聽到她的心聲,那她那些日常吐槽、吃瓜看戲、甚至偶爾對皇帝的不敬念頭……豈不是全被知道了?!
就在林微心亂如麻之際,蕭景琰的聲音再次響起,這次是對她說的:「林愛卿。」
林微一個激靈,趕緊出列:「臣在?!?/p>
「此事因你而起,」蕭景琰看著她,語氣聽不出情緒,「在查證期間,為避嫌,你暫卸監(jiān)察御史之職?!?/p>
林微心里一沉:「完了,還是要被停職……」
但蕭景琰接下來的話,卻讓她愣住了:「暫調(diào)入……刑部,協(xié)理此案。你對柳探花等人有所‘了解’,或可提供線索。待案情水落石出,再行定奪。」
協(xié)理此案?讓她這個“嫌疑人”去參與調(diào)查?這又是什么操作?滿朝文武也都面面相覷,看不懂皇帝的用意。
只有林微,在最初的錯愕之后,猛地反應過來:「他是想把我放在身邊!方便‘聽’我心里的分析和線索!把我當成人形自走瓜田探測器了!」
「可是……去刑部天牢協(xié)理此案?那不是要直接面對柳文軒和方敬儒他們?這……這瓜吃得有點燙嘴啊……」
「系統(tǒng)!系統(tǒng)!危機預警獎勵能不能提前預支?。课腋杏X我要深入虎穴了!」
【叮!獎勵需任務完成后發(fā)放。請宿主勇敢面對,吃最甜的瓜,做最猛的猹!】
林微:「……」我謝謝您嘞!
退朝的鐘聲響起。百官懷著各種復雜的心思,躬身送駕。
林微隨著人流,渾渾噩噩地走出太和殿,只覺得今日的陽光,格外刺眼。她還沒來得及理清頭緒,一個小太監(jiān)便悄無聲息地來到她身邊,低聲道:「林大人,陛下口諭,請您即刻前往刑部天牢,周統(tǒng)領已拿到關鍵物證,需您前去辨認?!?/p>
這么快?!林微心頭巨震。周恒的動作,簡直快得驚人!
她不敢怠慢,跟著小太監(jiān),一路向著宮外刑部方向走去。心中卻是波瀾起伏:
「金麒麟……真的找到了?皇帝這一步棋,簡直是神之一手!不僅破了局,還順勢把方敬儒這條大魚給揪了出來。接下來,就是撬開他們的嘴了……」
「而我……我這個‘協(xié)理’,到底該怎么當?是繼續(xù)裝傻充愣,還是適當展現(xiàn)一點‘價值’?」
「最重要的是……皇帝陛下,您到底……能聽到多少?」
帶著滿腹的疑問和一絲難以言喻的恐懼(或許還有一絲隱秘的興奮?),林微踏入了陰森肅殺的刑部大門。她知道,真正的風波,才剛剛開始。而她自己,已然身處這場風暴的最中心。
天牢深處,潮濕陰冷的氣息撲面而來,夾雜著若有若無的血腥味和絕望的呻吟。周恒迎了上來,手中捧著一個打開的紫檀木匣,里面一對金光燦燦、做工精致的麒麟,在火把的照耀下,晃得林微幾乎睜不開眼。
麒麟眼底,那特殊的印記,與系統(tǒng)描述的一般無二。
林微深吸一口氣,知道,自己這“瓜”,是吃到瓜主面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