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末考試的鈴聲剛落,寒假的氣息便漫進了醫(yī)學(xué)院的走廊?!昂嶈?!”清朗的聲音從身后傳來,正要推門進解剖室的簫桁頓住腳步,緩緩轉(zhuǎn)過身。
傅競野一路小跑過來,額角沾著薄汗,呼吸還沒平復(fù):“我考試結(jié)束了。”
“考得好嗎?”簫桁的聲音里帶著幾分淺淡的期待。
“那當然,我的實力不是有目共睹的嗎?”傅競野微微仰頭,下頜線繃得輕快,像只叼到球的小狗,尾巴都快翹到天上,眼里明晃晃等著夸獎。
簫桁的嘴角彎了下:“不錯?!?/p>
“你什么時候放假?寒假總該回家吧,咱們一起走!我爸特意說,讓你回家里吃飯?!备蹈傄罢f。因為兩家是世交,他們從小一起長大,傅承安早把簫桁當親兒子疼,小時候還想認他當干兒子,偏傅競野鬧著拽住父親衣角哭:“爸爸不能再要哥哥,你有了他就不疼我了!”眼淚掉得噼里啪啦,傅承安寵著他,自然沒再提這茬。
“下周,但我只休兩周。”簫桁說著,抬手戴上口罩?!昂?!我等你一起回去?!备蹈傄斑呎f邊把手套遞給他。簫桁點點頭,把手飾放進解剖室門口的收納盒,接過手套戴好:“我去忙了?!?/p>
“啊,好,你忙?!备蹈傄皵[擺手,看著那扇門緩緩關(guān)上,人還站在原地好像還沒出神。
余光掃過收納盒,里面是簫桁剛放進去的一個手表和一枚戒指。‘這個手表是我高三那個,這個戒指……’他拿起來對著陽光端詳一番。確實從大一開學(xué)那天就見簫桁戴著。可他說“暫時不想談戀愛”也沒再多想??纱丝讨讣馀龅浇渲傅谋鶝?,卻讓心跳莫名亂了。他握著戒指,閉眼睛開始回憶,腦子里翻來覆去都是:“左手……右手……哪個手指……?”
“左手,小拇指,尾戒嗎”他喃喃出聲。
“傅同學(xué),在這兒干嘛呢?”路過的女警拍了他一下,傅競野驚得肩膀一抖,慌忙把戒指握在手心:“啊……沒……沒干嘛”
女警盯著他手心的戒指笑著打趣:“這不是簫法醫(yī)的戒指嗎?我看他來市局以來就一直戴著。聽說戴尾戒是不婚主義的意思,看來簫法醫(yī)是真把心思全撲在解剖臺上了。”
傅競野的嘴角硬扯出一絲笑,強顏歡笑了一下:“是嗎?那挺好的?!彪S后放下戒指轉(zhuǎn)身坐到電腦前開始翻文件,打鍵盤。但這次整理資料的聲音明顯不一樣。指尖砸在鍵盤上,發(fā)出噼里啪啦的聲響,像豆大的雨點一個個砸在鍵盤上一樣。
“簫法醫(yī)!恭喜您要轉(zhuǎn)正了!今晚大家約了聚餐,您可一定要來??!”簫桁的助手拉開了解剖室的門。
“謝謝,但我今天……”簫桁剛走出門口,目光下意識抬眼看向傅競野的方向。
“好?。∥覀円黄鹑?。”傅競野感受到身后的目光,立馬站起身說?!昂嵎ㄡt(yī)你會去吧”伸出手握了一下簫桁的手腕,力度比平時重,簫桁蹙了下眉,“嗯”
“那咱們晚上見!我去通知其他人?!敝中χ哌h,走廊里的腳步聲漸淡。
傅競野立刻松開手,轉(zhuǎn)身坐回電腦前,連一個眼神都沒再給簫桁,也沒說一句話,仿佛剛才的熱絡(luò)都是錯覺。
簫桁察覺到不對勁走過去上“怎么了?”
傅競野抬頭,看見簫桁的眼鏡片反著光,映出自己的臉?!皼]事……”
“你不像沒事,都寫在臉上了。”簫桁微微彎腰,湊近說。
傅競野順著他的動作湊近鏡片,歪頭照了照:“有嗎?哪有”
聚餐地點定在了“西可來餐廳”,晚上同事們都早早收拾自己的工資,去為簫桁的正式入職捧場。
“走嗎?”簫桁把白大褂掛好,換上自己得外套,伸手要關(guān)燈。傅競野跟在身后,晃了晃手機屏幕:“嗯,車叫好了?!?/p>
天越來越冷了,讓人不禁打寒顫?!袄鋯帷焙嶈炫ゎ^問。傅競野凍的鼻尖通紅,還是嘴硬咬著牙說“不冷”然后縮了縮脖子。簫桁輕聲笑了一下,從口袋里掏出一個暖寶寶,塞進他口袋。“這什么?這么暖和”傅競野問。
“暖寶寶,買多了。”
“簫法醫(yī)的數(shù)學(xué)好像不太好,總買多東西。”
“不要還我”
“要的要的”
然后用肩膀撞了簫桁一下。腳步往他身邊湊了湊,兩人的影子在路燈下挨得越來越近。
12月的天很冷,但是比以往的冬來的晚一些,因為心越來越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