荼姚察覺到潤玉的眼淚打濕了自己的胸口，便也不再言語，只輕輕地拍著潤玉的背，溫柔的安撫他。

潤玉察覺到了荼姚的動作，那是時隔多少萬年的愛撫啊，自己還是條小龍的時候得到過的東西，今日再次擁有，竟是此情此景。

潤玉后來我受不了這種痛苦，偶然聽得一條老青魚的話，魚離水必死，所以我躍上了岸，只求一死。

荼姚也不接話，她知道潤玉既然開了口，必然會講完，所以只是停住了手上的動作，仔細(xì)聽著。

于是二人就這樣一站一坐，一擁一握，講完了前情過往。

潤玉母神便是在那一刻出現(xiàn)，她帶我上了天宮，賜給了我名字，還教我讀書寫字，識人斷事。

潤玉母神她，

潤玉她，是我陰暗童年的唯一一束光，為此我愿粉身碎骨，只為求得她的平安喜樂。

荼姚那她知道你的心意嗎？

荼姚雖然覺得潤玉在那樣的境地里生出這樣的心思也無可厚非，但二人之間恐怕不是這么簡單，不然，潤玉也不會如此的痛苦難捱。

潤玉我生了如此大逆不道的心思，可等我察覺到這份心意的時候已經(jīng)遲了。

潤玉說著，想起沒有荼姚的那些日子，便覺暗淡無星。

潤玉后來母神有了自己的孩子，她眼里心里只有他一個，甚至為了她的孩子，在我苦苦哀求之下還殺了我母親，要滅了我整個母族。

荼姚呃？

這回?fù)Q荼姚愣住了，這個發(fā)展，自己萬萬沒想到。

潤玉那時候，為了我的母親和母族，我，我出手傷了母神。

即便是現(xiàn)在講來，潤玉也不能夠原諒自己當(dāng)時對荼姚的傷害。

那只鳳凰是那樣的驕傲啊，受了致命兩擊，卻一聲不吭，便是后來和自己針鋒相對，各執(zhí)一詞，也毫不露怯。

潤玉后來我和母神回到天宮，受了母神三萬道雷刑和琉璃凈火，九死一生。

潤玉抬頭看著荼姚，想知道她是何反應(yīng)。

看著她驚詫的面上掠過了一絲心疼，潤玉覺得那時的痛也是值的。

潤玉母神對我手下留情了，在下界的時候我便身受重傷，若是母神下狠手，我決沒有今日。

潤玉可是那時候我不知道啊，我以為是我自己命大活了下來，眼里心里對母神都是恨，哪里來得及想那么多。

潤玉我本來以為找回我的親生母親，我就能夠再次享有母神給我的溫暖，再也不用妒忌那個弟弟了。

潤玉可是母神毀了這一切，我恨她，我發(fā)誓一定要為娘親報仇。

荼姚后來你真的，殺了她？

荼姚憑著潤玉的神色，試探地問出了這個問題。

潤玉搖了搖頭，復(fù)又點了點頭。

潤玉殺不殺，又有什么關(guān)系呢？是我親手埋葬了她的一切。

潤玉是我，讓她從威名赫赫至高無上的天后位置跌落。

潤玉是我，逼死了她一心一意愛著的夫君。

潤玉更是我，害死了她視若生命的親兒。

潤玉你說，這和親手殺了她，又有什么區(qū)別呢？

潤玉起身來，雙眼盯著荼姚，仿佛不從她這里得到一個答案，是不會罷休的。

荼姚從未見過潤玉這個樣子，仿佛一下子斂盡了他所有的疏朗，溫潤，爆出的寒冷，陰鷙，詭譎要將她牢牢包裹，死死溺住，掙不脫，逃不開。

荼姚我不是她，我不知道。

潤玉若你是她呢？

潤玉心跳如擂鼓。

荼姚若我是她，

荼姚垂眸想了一下，然后堅定出聲。

荼姚我必會手刃了你。

是啊，依著荼姚剛烈的性子，若是沒有修為盡失，必會對自己殺之而后快，自己又在妄想些什么呢？

她的同情？

回頭？

亦或是

憐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