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日之征后,你也有段時日沒去金麟臺了,這不金夫人差人喚你,你只好收拾妥當(dāng)后前去看望。到了才知道原來叫你來是為了金子軒的事。
自從送湯事件過后,雖然江厭離差不多是對他死心了,后期在瑯琊戰(zhàn)場時連正眼都不瞧他,原本他應(yīng)該高興的,畢竟從小到大的愿望實現(xiàn)了,他們之間可能再也沒有瓜葛了,但不知為何被人徹底放棄后,他倒是對江厭離上了心。在瑯琊的時候便常向你打聽她的事,后來你被問煩了,也躲著他,他就找別人追著問。
這一系列舉動讓你都有些哭笑不得,心想金子軒的口味也挺奇怪的,先前不是還一個勁說寧死也不會娶人家嗎?現(xiàn)在真的沒關(guān)系了,又開始倒追了?莫非江厭離在給他的那碗蓮藕排骨湯里下了蠱嗎?你也不清楚他怎么想的,但他既然這么喜歡江厭離自然是要幫忙的。
再說金夫人為了他倆的婚事操碎了心,這回見自己兒子好不容易回心轉(zhuǎn)意,當(dāng)然高興,隨后又怕被他給搞砸,于是想到找你做輔助,好好教教他怎么追回江厭離。
雖說就這么被授命有些莫名其妙,但想著金子軒待自己也不錯,于是象征性坑了他幾盒胭脂水粉和幾個簪子,便裝作勉勉強強的樣子說自己愿意幫他試試看。
來之前聽聞金麟臺培育了一批新品種的金星雪浪,剛剛同金家母子閑聊時你便多問了句,金夫人見你感興趣便讓金子軒帶你去看看。由于頭一次看見金子軒在這事上別別扭扭,你越想越覺得好笑,以至于你出了金夫人的寢殿后笑意仍掛在嘴角。
金子軒看你一臉笑意便沒好氣道:“笑什么?”
你道:“沒什么,我今天心情好就是想笑?!?/p>
金子軒哼了一聲,加大了步伐。他生的高大,兩腿隨便一邁就能走的比你遠(yuǎn)很多,這會又刻意加快腳步,盡管你費力跟著,但一下子就拉開一大段距離。金子軒到了某個轉(zhuǎn)彎角時,不經(jīng)意回了頭,才發(fā)現(xiàn)你們之間的距離過于遠(yuǎn)了,便停下站在那里道:“喂!是不想去看花了嗎?走的那么慢,要看的話走快點,我也沒有多少時間陪你?!?/p>
你氣喘吁吁走到他跟前道:“你走的實在是太快了,我根本跟不上。你這么不體貼女孩子,也不怪江姐姐不愿搭理你,要換做是我罵你一頓都算是便宜你了,追不到江姐姐我看就是你自己活該?!?/p>
他被你這么一調(diào)侃,傲嬌脾氣立馬就上來,說是不伺候你了,讓你自己去尋花田,自己則氣呼呼走了。你看著他遠(yuǎn)去的身影,心想誰要你帶路了。
好在你從小就在金麟臺四處跑,其實也不用金子軒帶路,只要大致方位知道了,你自己也能找過去。
這回你是在走廊轉(zhuǎn)角撞上金光瑤的,是真的結(jié)結(jié)實實撞到了他身上。
這臉突如其來撞上一個堅硬的胸膛,你差點就沒站穩(wěn),他倒是從容一手?jǐn)r住你的腰,待你站穩(wěn)后默默松了手。
“姑娘,怎么每次看見你都這么冒冒失失的?”
你被撞到暈暈乎乎的,見他還笑,你自然是有些氣,揉揉臉小聲嘀咕著“還不是每次都被你嚇著了……“
說完才后知后覺有些不妥,悄悄抬頭撇了他一眼,只見他笑得眼角都彎了。如今他身著金星雪浪袍,眉間一點朱砂,本就好看的面容,加上這身裝扮著實錦上添花,活脫脫一個翩翩公子站在你面前,你不爭氣又臉紅了。
一想到是你自己撞到他的,還是客氣些,而且這是他認(rèn)祖歸宗后,你第一次與他相遇。心里居然有些別扭,沒了在瑯琊相見時的自然。
你有些局促道:“多謝,孟……呃斂芳尊扶穩(wěn)我。”
金光瑤笑著回道:“小事一樁。姑娘我先前就說過日后喚我阿瑤便好,何必這么客氣?!?/p>
你擺擺手,“不敢不敢,這禮數(shù)不能廢啊,若是旁人聽見我這么喚你,怕是覺得我沒有家教了?!?/p>
金光瑤聽你這么一說也沒有生氣,瞇著眼打量了一番。隨后他沒頭沒尾問了句,“那姑娘平日是怎么稱呼子軒的?”
你覺得他的問題很奇怪,但也沒多想,張口就道:“啊?我一般叫他哥哥,怎么了?”
聽聞此言,他笑意越發(fā)明顯,“沒什么,那姑娘為何不如同喚子軒那樣,喚我瑤哥哥可好?”
他說著向前走了一步,不知是被他的話驚到還是被他的舉動嚇到,你下意識往后退,沒留神身后,這一退腰直接被闌干擱著了,疼痛使你站不穩(wěn),金光瑤見機再次抱住你的腰肢,不過他這回沒有立馬放開,轉(zhuǎn)而把你壓在闌干上使你掙脫不開,并不依不饒讓你叫他一聲“瑤哥哥”,你驚訝為何他看著身量小力氣卻如此之大。你掙脫不開只能漲紅了臉撇過頭試圖無視他炙熱的目光,他只得附在你耳邊一句一句柔聲道。
“常聽子軒兄說他有個好妹妹原來就是姑娘你啊,子軒是我兄長,你喚他哥哥,那我也是姑娘你的哥哥呀。我記得我可是比姑娘你年長一歲的,讓你叫一聲我哥哥這個要求也不過分吧?”
“我不是旁人,也是金家公子,為什么叫子軒哥哥、子勛哥哥那么痛快,叫瑤哥哥就這般不情愿呢?姑娘要我怎么說你好呢?你這樣是不是太偏心了?!?/p>
“怎么還是不樂意?是不是嫌我叫你’姑娘’太生非了?要不我也學(xué)著子軒兄那樣叫你’辭妹’?或者稍微和他們不一樣叫你‘阿辭’?你看著喜歡哪個?”
“怎么又不理我?要不還是和他們不一樣吧?你我歲數(shù)差的也不大,我以后就叫你’阿辭’好了。你不開口,我就當(dāng)是默認(rèn)了。那么阿辭妹妹,真的不考慮叫我一聲哥哥嗎?你這樣真的很傷哥哥心的?!?/p>
他說話時口中的熱氣酥酥麻麻撲在你的耳邊,臉頰,你早已沒有力氣,像一灘水一樣靠在金光瑤身上,根本不敢反抗,一方面怕引來人看見他和自己這般姿勢,一方面怕惹惱了他會做出什么傷害你的事。又由于是頭一次被人這么輕薄,讓你有些不知所措,最后實在招架不住金光瑤,只能帶著哭腔如他所愿喚了他好幾聲“瑤哥哥”,他聽著很是享受便放了你。
隨后他待你稍微平復(fù)了下心情,判若兩人般柔聲細(xì)語問你怎會來此處,此時你怕極了他,便毫無保留都說了,他聽聞后便拉著你的手說要代替金子軒的工作,帶你去看新品種的金星雪浪。
你現(xiàn)在被他這么一嚇早就沒有那雅致,便借口自己不舒服要回去了。他瞇著眼打量了你許久,此時你早知道他心思頗深,他打量你的時候,像極了一只老奸巨猾的狐貍盯著自己的獵物那般,讓你看著毛骨悚然,真是怕極了和這種人打交道,誰知道他下一步會做出什么舉動,心里也越發(fā)覺得他以前所承諾的“一帕之恩”的意思就是要以身相娶。最終他的視線停留在你的腰際上好一會,隨后不動聲色收回目光,依舊拽著你的手說要親自送你出金麟臺。
你實在不好推脫,便唯唯諾諾跟在他身邊,他心情很是好,絮絮叨叨和你講那新品種的金星雪浪的來歷,什么這種花多么多么難種啊,他費了多大力氣啊,什么還好沒有白忙一場啊。你現(xiàn)在根本沒心思聽,心里只想著怎么現(xiàn)在才發(fā)覺金麟臺上的路原來這么復(fù)雜漫長。
好不容易熬到了金麟臺的邊緣,他仍要執(zhí)意把你送下金麟臺后才放心,說是什么臺階太高,怕你摔著。其實說實在話,這么多年金光瑤是你見著的第一個也是目前為止唯一一個在金麟臺摔著的人,雖說他是被踹下去的,但他這一舉動明擺著和你耍無賴,可你又不能拿他怎么樣,只覺得心里發(fā)毛,自己算是被他盯上了嗎?心里又開始懊悔為何當(dāng)初要管他的閑事。當(dāng)時的你還不知道自己當(dāng)初的無意間一管,就是一輩子。
下金麟臺時,他真的舉手投足間皆是十二分溫柔,好像真的是生怕你摔著磕著。等到了底下,你迫不及待從他手掌中抽出自己的手,剛想道別,可他卻開口道:“那云夢江氏重建后雖然在射日之征中大放光彩,可根基還是大有損傷,比不上從前。加上據(jù)我所知魏公子修習(xí)鬼道一事眾人非議已久,日后會出什么亂子是肯定的,就是不知道江宗主到時候要如何抉擇了?!?/p>
你裝糊涂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些什么,好端端扯云夢江氏干嘛,我家又和他家沒什么關(guān)聯(lián)。”
金光瑤一副意料之中的表情,笑著指了指你腰上別著的清心鈴,那是云夢江氏弟子特有的,而且這是江澄親手送給你的定情信物,上面的花紋要比尋常弟子佩戴的精致許多,一看就知道定是關(guān)系不一般,自從他送你以后,便一直別在自己的腰上。這讓你多少有些尷尬,真是弄巧成拙,忘了清心鈴還別在你身上。難怪剛剛金光瑤的目光就一直往你腰上瞟,感情就是在看清心鈴啊。
見你臉色一變,金光瑤很是得意道:“阿辭,你那么聰明是知道我在說什么的?!?/p>
你干脆破罐子破摔道:“我和云夢江氏的人交情好怎么了?關(guān)你什么事?”
金光瑤道:“怎么沒有關(guān)系?你何不再考慮下蘭陵金氏?我保證你日后不會后悔的?!?/p>
你一驚,沒想到他還真是坦率,居然就這么赤裸裸向你表明自己的心思??伤麨楹螘@么信誓旦旦說你不會后悔的?明明最沒底氣的人應(yīng)該是他吧,好端端的你為何要棄了江澄嫁給他一個不受金光善待見的金家二公子啊,他是不是太自大了。
見你詫異的目光,金光瑤笑道:“可能是我太心急了,沒事咱們來日方長。我會一直等著你的。”
他顯然一副勝券在握的表情,讓你不禁回想起初遇時那個誠惶誠恐的他,前后差別也過于大了些,難道是在溫家臥底時染上的囂張跋扈嗎?還是他本來就是這樣一個人,想到這里你不由心頭一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