荼姚因為鳳凰血脈沒敢再對潤玉動手,族長新喪的鳳凰族人,爆戾的氣息根本壓抑不住,隨時準備爆發(fā)。
潤玉自九霄云殿之后,就一直正常的去掛星,正常的吃飯,正常的入寢,仿佛青凰和簌籬的死亡沒有給潤玉帶來丁點傷害。仙凈是青凰看著長大的,每日痛苦不已,閉了眼就是青凰死去的樣子,看的鄺露心疼不已。潤玉對青凰情重,怕是更不好過。仙凈求了太巳,讓太巳陪著鄺露去看望潤玉,仙凈有荼姚盯著,去不得,而且安慰人,總是女子做得要更好些。
鄺露去時,潤玉正在自己跟自己下棋,看見鄺露來了起身收了棋盤,到了杯茶遞給鄺露,“鄺露你來了。”
鄺露坐下來接了茶,總覺得潤玉目前的狀態(tài)十分奇怪,“殿下,你得好好休息,莫要自苦?!?/p>
“自苦?潤玉沒有自苦,潤玉去找了錦覓仙子求了曇花種子,想來過幾日就要開了。鄺露若是有興趣,大可以和潤玉共賞曇花。”潤玉微微一笑。
鄺露覺得更加不對了,憂心不已,“殿下,你忘了族長嗎?她從來最護著你最心疼你?你這樣作踐自己,讓族長怎么心安呢?”
“是啊,鄺露你看,青凰仙子活了三百萬年了,一直活得肆意隨性。遇見潤玉,她在天帝天后那里低頭,在娘親那里低頭,還丟了性命連伴生法器也壞了。潤玉怎么敢……”潤玉說著忽然感受到一股熾熱的灼燒感,痛呼了一聲。
鄺露又驚又嚇,跑出去要找岐黃仙,卻忽然想起來岐黃仙如今遠在蓬萊,茫然無措的看著潤玉?!暗钕略趺戳??我們?nèi)ヅ钊R找岐黃仙好不好?”
潤玉嘆了口氣,“無事?!闭f著手伸出來,不一會兒掌心出現(xiàn)了一束微亮的燈芯,那燈芯在潤玉掌心跳了兩下,便不動了。
“這是什么?”
“青凰伴生法器,青凰身死后,不知為何這琉璃燈就認準潤玉了,旁人都帶不走。當日刑臺之上也是它擋住了天雷電火和母神的琉璃凈火,擋完燈就碎了,只留下這一點點的薪火?!睗櫽裥α诵Γo鄺露解釋這點燈芯。
在鄺露看來,比哭著更叫人膽戰(zhàn)心驚,生怕潤玉做下什么自傷之事。只能順著潤玉的話說。
鄺露回去后,朝仙凈搖搖頭?!拔也桓覄袼?,生怕他想不開。他仿佛把簌籬上仙和族長的死,都歸咎在自己身上了。”仙凈嘆了口氣,輕柔的吻落在鄺露額頭上,鄺露聽見仙凈溫柔的聲音,“好鄺露,辛苦你了?!编椔稉u搖頭,撲進仙凈懷里,抱著仙凈的腰,沒有說話。
太微漏夜而來,給潤玉治療傷勢。潤玉當日靈力虧空,后又受了雷公電母一道天雷電火,外表無傷,內(nèi)里卻早已,處處危機,若不能及時治療,甚至會壞了根基。
太微給潤玉治療完以后,對潤玉語重心長的說,“動心忍性,動心忍性,為父教了你多少次了,你就是學不會,如今你跟天后勢同水火,這讓本座十分的為難。天后是有些過分,但,她是奉了本座之命,你拂逆天后就是拂逆本座。九霄云殿上的那道天雷電火,就當作是個教訓吧。”
潤玉拱手行禮,氣息不穩(wěn),“孩兒知錯?!?/p>
太微瞧著潤玉柔順,十分滿意,“你同那青鳳凰長居璇璣宮,可曾同她有肌膚之親?可曾聽聞她提起鳳凰一族居住之地?”
潤玉一愣,心中的怒火翻涌而上,“孩兒,與鳳凰族長,清清白白,族長已死,還請父帝莫要污了族長死后清明?!?/p>
“愚蠢!鳳凰混沌血脈何其強大,久居一處,唾手可得,你居然無所作為!”太微氣急敗壞,吐了口氣,盡量溫和的問道,“那鳳凰居住之地,我兒可知?”
潤玉頓了一下,微微一笑,“孩兒懷疑在無盡海域之底,孩兒聽聞無盡海域之底別有乾坤,可惜孩兒力有不殆,未能進入?!?/p>
“我兒大功?!碧⒌溃氨咀?,已經(jīng)赦免了洞庭水族,今日之事,事關天界的聲譽,你為洞庭余孽受過之事,還有那琉璃燈之事,日后萬萬不可提及,知道嗎?”
“是?!?/p>
“好,那你便立個上神之誓?!?/p>
潤玉閉了閉眼,壓制內(nèi)心洶涌的怒氣,舉手發(fā)誓道,“潤玉發(fā)誓,日后只要父帝母神不再提及此事,不再追究,此事就此揭過,潤玉,絕不重提?!?/p>
太微點頭。
潤玉雖然知曉太微一心在權,也滿心想著一統(tǒng)六界,甚至為此覬覦青凰的凰族,但是還是誠心誠意的問他,“父帝,我的生母,她真的那么十惡不赦嗎?”
太微偏過頭去,“此事已蓋棺定論,無須再議。身為上神,不滯于物,不亂于情,修為還需精進。你放心,你生母之事,與你無關,我倒是萬萬沒想到,有朝一日,你竟敢忤逆天后?!?/p>
“孩兒知罪,孩兒只是一時情急,無暇多慮?!?/p>
“九霄云殿之上,本座沒有及時出現(xiàn),也有幾分要考驗你的意思,沒想到,塞翁失馬,焉知非福,日后制衡天后和鳥族,就要靠你了。”
“父帝,若孩兒沒有站出來,若沒有琉璃燈和仙凈,你是否就會毫不顧及洞庭水族的生死?也不顧及孩兒的生死?”
太微一愣,嘆道,“你還年輕,等你再多年就會知道,人生百年,修行千載,其實在我們上神的眼里,他們都與上神無異,短短一瞬,毫無意義,滄海桑田,少了他們,并不會有什么變化,這便是天道無情啊。至于你,你是為父親子,為父怎會不顧及你?!?/p>
潤玉幾乎要落下淚來,“這幾千萬年,漫漫的仙途,父帝,你可曾動過一絲惻隱之心?”
太微眉頭緊蹙,一派正直無奈的樣子,“本座也不憚告訴你一句實話,天帝,才是這天地間,最大的囚徒?!闭f完便轉身離去了。
潤玉精神一松懈,跌坐在地上,“天道無情?不過是父帝無情罷了。父帝,潤玉受教了?!闭f完閉上眼,任由眼淚流下來。
燈芯跳躍了幾下,飛出來,愛憐的蹭了蹭潤玉的臉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