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分兩頭,這邊的江晚吟在獨自惆悵,而那邊的虞子珺倒是有些發(fā)蒙,沒錯,是真的發(fā)蒙。
望著床邊小小的青衣女子,虞子珺第一次有了想哭的沖動。那女孩膚色膩白,頗具麗色,眉眼秀致,許是沒長成,雙頰之中還帶著些許的嬰兒肥,眼圈微紅,想來是哭過了。原本帶著些許凌厲之氣的眼神,就是因為困了,伏在床邊倒有幾分可愛。此人不是旁人,正是那眉山虞氏三小姐虞紫鳶。
虞衡【看了看自己的手?!浚ㄗ约号虏皇腔氐搅耸畾q的時候?)
虞衡伸了伸手,想要碰一下伏在自己床旁邊的虞紫鳶,卻又不敢。何其的笑話,他是虞子珺——修仙世家公認(rèn)的天才少年,年僅十歲便獨自一人除了噬魂獸,以器靈的身份重新修成了人生,見證過自家的衰敗和江家的衰敗又崛起。有多少次無助,痛苦,恨自己沒用,五十多年都挺過來了,如今居然會害怕。可他真的害怕,害怕眼前的種種皆是他的一個夢,害怕他還是器靈,害怕他半點都幫不到自己的外甥。
虞衡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究竟用了多大的勇氣,慢慢的把手放在了虞紫鳶的肩上,輕輕的推了推。
虞衡【聲線里有幾分顫抖?!堪ⅰ⒔??
虞紫鳶迷迷糊糊的睜開了眼睛,看著床上小小的人喚她阿姐,以往素來是沒大沒小叫她名字的,可知是真的被那噬魂獸弄怕了,故意的板起一張臉。
虞紫鳶如今知道叫阿姐了,早干嘛去了?虞衡你小子本事了是不是,一個人去除噬魂獸,下次你索性不要醒過來了,不然我定然叫爹爹打斷你的腿。
明明是關(guān)心自己,害怕自己又一個人跑出去出事,卻偏偏要用這種尖酸刻薄的語氣說出來。好在自己不是普通的八歲孩子,聽得出她語氣里的擔(dān)憂和關(guān)心,不然的話還真有活生生被他氣死的風(fēng)險!
虞衡沒有說話,只是呆呆的看著虞紫鳶,也不知道眉山虞氏是犯了什么忌諱?先后亡故了,大公子,二公子,還有夫人,小時候沒有母親長姐如母,虞衡自然是由父親與長姐一手帶大,因為沒有母親教導(dǎo),虞紫鳶又是獨女,自然就養(yǎng)成了爭強(qiáng)好勝的性子與驕矜的習(xí)氣!
上輩子不明白長姐的苦心,只覺得自己的阿姐不像旁人的阿姐那樣溫柔,如今,他看的清楚,眉山虞氏的嫡出三小姐,生來就是翱翔九天的鳳凰!爭強(qiáng)好勝又如何?驕矜又如何?他阿姐也不是沒有實力!
虞衡阿姐,我知錯了!
在紫電當(dāng)中怎么些年,他可是把自家阿姐的性子摸了個通透,典型的嘴硬心軟,吃軟不吃硬!眼下這種情況還是乖乖認(rèn)錯為好!這話一出,虞紫鳶本想訓(xùn)斥的嘴瞬間就閉上了,這小子是怎么回事,怕不是被那個噬魂獸弄壞了腦子?平日里說一句,他就要頂十句,怎么眼下這般乖巧?
虞紫鳶既然醒了,就安安分分的在家里面待著,別想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你才有多少斤兩,敢動那種兇獸,非要沒得命才肯罷休!
虞衡【面對喋喋不休的抱怨,想說些什么,瞬時感覺到頭疼難忍,半個字都吐不出來!】
虞紫鳶【立馬站了起來】好好的怎么頭疼呢,金珠銀珠快請大夫!
虞衡【強(qiáng)撐著笑意安慰人】沒事,姐,我就是頭暈,你讓我睡一會就好了!
虞紫鳶胡說些什么?那是噬魂獸,萬一神魂有礙怎么辦?
姐弟二人說話的功夫,就有兩個小丫頭引著一位中年醫(yī)師和虞宗主一起來了
虞紫鳶快來看看,他怎么樣了?
不重要的人少宗主獨自一人除了噬魂獸,眼下頭疼,乃是神魂不穩(wěn)所致,待老夫開幾副湯藥來,再好好休息,便可緩解!
虞紫鳶【一張粉面瞬間冷了下來!】便可緩解!我要他痊愈!
虞宗主鳶兒,不可無禮!小女無禮,先生恕罪,不知小兒這神魂不穩(wěn)之狀,可有法子痊愈!
不重要的人【躬身行禮】小姐恕罪,是老朽無能,這神魂不穩(wěn),只能緩解,若想痊愈只是要去一趟姑蘇藍(lán)氏,去那里待上半年,聽上半年的清心音,頗有鞏固神魂之效!
虞宗主多謝先生了!
虞宗主【摸上了虞衡的臉】衡兒,別怕凡世家弟子到了年紀(jì)歲都要去聽學(xué),眼下你提前熟悉一下環(huán)境也好!為父這就去給藍(lán)宗主寫信,讓你在他家待上半年!鳶兒,好生照顧你弟弟。
話說完了,轉(zhuǎn)身就走,半刻也不多待,說一不二的性格還真的很眉山虞氏,虞衡在心里暗嘆晚吟的性子還真有幾分像他姥爺!
虞紫鳶不是頭疼嗎?還呆坐在這里做什么,還不趕緊躺下,等著我伺候你嗎?
虞衡【乖乖的躺下,心里默念,惹不起!】
虞衡看他嘴上說的兇,到后來還是仔仔細(xì)細(xì)的給自己蓋上了被腳才走了出去,虞衡拼命的克制自己的情緒,直到那一個背影在眼前消失不見,才緩緩劃過兩行清淚,心里默念“阿姐,你放心這一次,我絕對不會讓悲劇再重來一次!”
看著背影在眼前消失不見,也聽不到其他腳步聲,立馬翻身下床,走到了書案桌前,他剛剛想對自己的姐姐說說一些之前的事情瞬間就感覺頭疼,到口不能言!卻不知書寫是否奏效,剛提起筆來,蘸足了墨,剛剛落在紙上瞬時間骨軟筋麻,平日里練鞭之手竟是連只毛筆都拿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