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半場瀨太悲痛欲絕的樣子,五十嵐忍神情微動。
“當真是...造化弄人...”
語調(diào)低沉,滿含著悲憫之意。
聽到這話,安室透瞪大了眼睛。
多么似曾相識的語言,似乎在遙遠的過去,在那段不屬于他的美好時光中,有那么一個女孩,對他們說過同樣的話。
是她嗎?
那段時光太過美好,單純的學生時代只有和幾個哥們兒打打鬧鬧的日常,還有——她。
警校上下人盡皆知,那年大名鼎鼎的前五名中有一位女孩,是被五重櫻層層保護的花蕊。
后來,花蕊凋零,五重櫻瓣相繼飄落,僅剩的一瓣不知所蹤...
是啊,都說了那段時光太過美好,也太過虛幻,虛幻得不屬于他,像是從別人的生活中偷來的一個細小的片段拼湊入夢。
夢醒時分,仍舊孤身一人。
正想著,一旁的小蘭稱贊道:“小忍很厲害呢!小忍應該不僅僅是位醫(yī)生,還是位偵探吧?”
“哈哈,沒有啦...”五十嵐忍尬笑地說著,玩兒脫了啊...她該怎么解釋?
她心里略一思索,余光瞥向毛利小五郎,既然這位前輩神經(jīng)大條,那就沒有不利用的道理!
“其實不是我啦!是毛利先生這個名偵探,他在潛移默化之中給了我關鍵的線索,再結合一些醫(yī)學皮毛,很容易就想到了呢!不愧是名偵探毛利小五郎!”她還拍了拍對方的肩膀,一副馬上就要拜他為師的樣子,“我猜,毛利先生一定早就知道真相了,只是不忍心打擊好友,只能將線索給我們這些小輩吧——你說對嗎,毛利先生?”
毛利小五郎:“...?”
真·毛利·不知所措·風中凌亂·小五郎。
“啊哈哈哈...是的,我可是名偵探毛利小五郎!如果沒有我的指點,就算是五十嵐小姐,也很難看出真相吧!”
“是啊,所以毛利先生真的很厲害呢!”五十嵐忍雙手合十,如果是動漫,要是她眼睛變成星星眼都沒人覺得奇怪。
無人在意的間隙,她長出一口氣,還好是給她混過去了,還要多謝這位毛利大叔啊。
“爸爸,柯南,小忍,時間不早了,我們回去吧!”小蘭收拾了一下東西,準備告辭離開。
“抱歉啦小蘭,很不巧哦,我住的酒店恰好和毛利偵探事務所是反方向呢!”五十嵐忍攤了攤手,一副很無奈的樣子,“五十嵐忍 不用麻煩你們送我回去了,我打計程車就好。”
“這個點...女孩子一個人打計程車是很不安全的哦?!卑彩彝覆恢裁磿r候走到她旁邊,幽幽地說,“醫(yī)生小姐,如果不覺得冒昧,不如就讓我送你回去吧?”
“啊不用不用,我可是很——話說到一半,五十嵐忍馬上住了口。
老天爺...要是她說自己很能打一定會被懷疑的吧...
“嗯?很什么?”安室歪歪頭,一副天然呆的樣子。
五十嵐忍心里暗自冷笑,這家伙,看著陽光,實際上城府很深嘛,一肚子壞水,就想套她的話。
“啊,我是說您能送我真的太感謝了,我其實很...很柔弱的,很害怕一個人走夜路來著!”她咬牙開口,要不是頭發(fā)擋著,其他人大概能看到她額頭上青筋暴起。
“啊~能幫到您就好,那您稍等,我把工作服換了就動身吧!”安室透似乎渾然不覺。
“那小忍,我們就先走咯!下次再見!”毛利蘭朝她揮了揮手,隨后戳戳柯南,“柯南,和小忍姐姐說再見啦?!?/p>
柯南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不情不愿地說:“小忍姐姐再見...”
五十嵐忍朝他們揮了揮手,只覺得有些好笑——大名鼎鼎的高中生偵探工藤新一,裝出這種小學生語調(diào),怎么看都很有趣啊!
再次被遺忘的毛利小五郎:我沒惹你們?nèi)魏稳?..
...
等到了地下車庫,五十嵐忍猶豫了一下,坐上了副駕駛,而安室在五十嵐忍上車時,也很紳士地用手覆住車頂,防止五十嵐忍撞到頭。
一切,似乎都那么地恰到好處。
在路上,安室漫不經(jīng)心地開口說:“醫(yī)生小姐很信任我呢,居然初次見面就敢坐我的副駕駛,每年交通事故,副駕駛上的乘客致死率是最高的?!?/p>
“啊,我想你誤會了些什么?!拔迨畭谷虥]有看他,只是看著車窗外飛馳而過的景色,淡淡開口,“只是如果我坐在后座,會給人一種感覺,偵探先生像是我的司機,我覺得這很不禮貌呢。”
安室猛然剎住車,這話依舊那么熟悉,她...也說過。
在這個大雨滂沱的夜晚,外面的雨聲似乎不復存在,車子里只有安室一個人的聲音清晰地傳入五十嵐忍的耳中——
“醫(yī)生,您...上過警校吧?”
冒險,太冒險了。
沒人會問出這樣一個無厘頭的問題,除非...
除非他自己就上過警校。
可是...可是如果真的是她呢?
他找了她七年。
人生沒有幾個七年的。
閃爍的霓虹照進車內(nèi),在兩人之間浮起斑駁的光影。
男子眼神渴求,似希冀般地等待著女孩回答。
一字一頓,一聲一嘆。
似道盡了和那些早已故去的人在一起時無數(shù)溫柔的歲月。
女孩怔怔地望著他,脫去服務生工作服,拿掉那副丑的掉渣的眼鏡,男子英俊得人神共憤的臉就在她眼前。
而他深邃的紫灰色瞳孔中,倒映著她的樣子。
許久,女孩無聲地笑了笑,似乎沒準備回答安室的問題,徑直走下車,在關上車門的一瞬間,安室聽到她低不可聞的聲音,在風雨中飄忽不定,卻又堅決無比——
“不,從來...沒有?!?/p>
這究竟是在說服他,還是在說服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