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室透呆怔在車里,隨即懊惱起來,自己居然這么不冷靜,沒頭沒腦地冒出這么一句,萬一人家以為自己是神經病不說,保不齊還容易惹人懷疑。
然而,女子漸行漸遠的纖細背影在雨中柔弱如影,一如當年的模樣。
——她沒有撐傘。
安室透知道,他的身份不允許他做出任何沖動的行為,但他也知道,如果不去問個清楚,自己會后悔一輩子。
因為,只有她,是現在唯一還活著、曾見證過真正的“降谷零”的人啊。
如果她都不在了,誰還會在意世界上還有“降谷零”呢?
只剩下私家偵探安室透,組織成員“波本”罷了。
安室追下車,以超乎常人的速度追上了五十嵐忍。
“抱...抱歉!醫(yī)生小姐,是我冒昧了!”
五十嵐忍笑了一下,淡然地開口:“沒關系的?!彼郎喩頋裢噶?,臉上流淌著的,不知是雨水,還是淚水,亦或者是兩者都有。
安室透有些欲蓋彌彰地解釋說:“因為...你說的幾句話很像我的...一位故人,那是一位對我非常重要的女性,所以...”
五十嵐忍“善解人意”地擺了擺手,動作間冷風吹拂在她的濕衣服上,讓她無端打了個寒顫:“沒關系,我理解,你不必感到自責的,安室先生。您也不用一直稱呼我為“醫(yī)生小姐”,叫我五十嵐或者小忍都可以?!?/p>
“對了,作為一個醫(yī)生,我非常不建議你和我一起淋雨,個體的身體素質是有差異的,一次小小的感冒可能還會引起多種并發(fā)癥。”
她豎起一根手指頭晃了晃,好像在哄小朋友。
安室透的自尊心受到了強烈的打擊!
從來沒人懷疑過他的身體素質!
……
就這樣,五十嵐忍對于剛才的問題巧妙地回避了過去,二人明智地不再提起。
這對兩人都沒好處。
許是淋了雨,安室透也冷靜下來,是啊,如果五十嵐忍真的是她,那有怎么樣呢?萩原早就已經犧牲了,七年的時光足夠改變太多,他的身份不允許他有一點感性。
哪怕一點,都不行。
無妨,只要她不排斥自己,來日方長,總有時間慢慢確認。
“那么小忍小姐,我先走咯?”他抿了抿唇,似乎很想灑脫地告別,只可惜看著五十嵐忍單薄的衣服,幾乎是下意識的沒有猶豫,把自己的外套脫了下來——
“擋一下吧,總比沒有好?!?/p>
“為一個醫(yī)生——”五十嵐忍蹙了蹙眉,并不打算接受,現在既然已經知道是故人,多的便不該再有牽扯。
“我對我的身體心里有數?!卑彩彝干儆械卮驍嗔怂脑?,她猶豫了一下,還是拿了過來。
“謝謝,如果有機會再見面,我會洗干凈還給你的。”
聞言,安室透似乎很高興,他笑了一下,五十嵐忍似乎被這笑容灼傷,她不知道該將視線放在哪兒,又出于禮貌只能停留在男人的臉上,而目光下移,卻又看見雨水劃過男人清晰的喉結...
“見面很好,至于衣服...無所謂的?!?/p>
“那...我先走了?!蔽迨畭谷逃行┗艔埖嘏茏吡耍г诖笥曛?,她害怕,害怕再多待一秒就要暴露自己的身份。
幾天后,五十嵐忍接到了毛利蘭的電話。
“誒,小蘭小姐希望我過去嗎?”
那頭傳來毛利蘭有些抱歉的聲音:“是呢,我們家樓下的波洛咖啡廳新來了一個服務生,做的三明治超級好吃呢!而且那位先生非常希望你來!”
五十嵐忍的眉頭狠狠擰了一下,總有種不祥的預感:“服務生?”
“對呀,就是上次婚禮上那位安室先生,他很仰慕爸爸,拜他做了老師,而且居然還在我們家樓下做了服務生,你說巧不巧?”
“這還真是...巧啊...”五十嵐忍心里在冷笑,什么巧合,只怕是想接近毛利小五郎而故意為之吧?畢竟自己當初在婚禮上說的話有幾分禍水東引的意味在里面 要是安室透目的不純,當然會在懷疑她的同時懷疑毛利小五郎。
五十嵐忍本來不想去,兩不相見大概是他們最好的選擇,但她看看掛在衣櫥里的外套,上面細心罩好的防塵罩仿佛提醒著那天的事。況且若是對方不順著她設下的套走,倒也算相安無事,偏偏對方一頭扎了進來,她不得不有防備,對方接近毛利小五郎的原因可能和她一樣。
想到這,五十嵐忍應道:“那我一會兒就過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