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昱醉的人事不省,藍湛自然不會冒險帶他御劍。
好不容易才騰出一只手,一個人影御劍而來已經(jīng)落在二人跟前。
“還真喝醉了?!蹦侨艘稽c也不意外,走過來一把將溫昱像撕牛皮糖一樣從藍湛身上撕開,接著就當面袋子似的抗到肩上。
他就要帶人離開,藍湛一步上前攔住那人。
那人這才看了藍湛一眼,認出人身上是藍氏家族服:“藍家人?這么晚還在岐山游蕩?”
見人盯著他肩上的醉鬼,又見藍湛胸前衣襟凌亂,一張臉冷的像塊冰坨,那人眼角微挑:“我侄子喝醉冒犯你了?不好意思,算你倒霉,你要是指望他跟你賠禮道歉,那不可能。讓開?!?/p>
藍湛看看那人,面孔有幾分溫若寒的影子。
他想起那日在清談會上,這人就坐在溫氏席位上,叔父還提到此人,說是乃溫若寒幼弟溫若凌,已閉關多年不出,還詫異他竟會突然現(xiàn)身清談會。
但這人明顯誤會了他的意思。
“嗯……放我下來。”
溫昱有些難受,掙扎著要下來。溫若凌趕忙將人放下,一只手扶著他,又輕輕拍了拍他的臉:“醒醒……”
溫昱迷迷糊糊的也看不清面前的人,只伸手在人胸前翻找什么。
溫若凌將他的手按下:“你亂摸什么?”
他不死心,又拉開人衣襟湊上去:“……珠呢?我珠呢?”
“什么豬?”
“嘔——”
一陣翻江倒海,將方才腹中所有不適盡數(shù)傾倒在人懷里。
藍湛聽到骨節(jié)響動之聲,不覺微微捏緊了避塵。不過出乎意料的是,那人竟沒發(fā)火,只是忍著氣閉上眼睛,緩緩松開攥緊的拳頭,伸出兩根手指將還在他胸前擦嘴的腦袋撥開,繼而將人再次扛起來。
“……”
“錚——”長劍出鞘浮在腳邊,溫若凌帶著溫昱跳上去,繞過藍湛一閃而過。
“……我珠呢?”
“豬不在我肩上嗎?吐了還那么重……”
“……”
清談會后,溫若寒已經(jīng)著手開始推行監(jiān)察寮事宜。
名為監(jiān)察,實乃監(jiān)視。
一些小宗門無力抗衡,只能聽憑處置。其他尚未輪到的宗門也多是觀望態(tài)度。
因此,事情進展頗為順利。
上次溫昱酩酊大醉,溫若寒一氣之下收了他的腰牌,不準他再下山,溫昱便縮在自己房里,索性連門也不出了。
前幾日,聽說溫晁去王氏例行巡查時,王氏的人給他上供了幾個能歌善舞的侍女。這幾日,溫晁的院子不分白天黑夜,總是歌舞嬉笑不斷,這可苦了隔壁的溫昱,整夜整夜睡不好覺。
伺候的修士提議去讓溫晁收斂些,可溫昱一想到溫晁的性子,還有溫旭的前車之鑒,怕又會惹出什么事便還是作罷,只叫人多拿幾個軟枕進來。
“……你是什么人?在大公子門前鬼鬼祟祟做什么?”
“阿……奴家……”
聽到外面?zhèn)鱽砺曇?,溫昱放下手上的筆便起身走了出來:“發(fā)生何事?”
“大公子,此女子在此鬼鬼祟祟,被屬下抓到,屬下這就讓人將她拉下去嚴加拷問。”
“大公子饒命啊,”那女子伸手拽住他的衣袖,抱著托盤順勢跌跪在他腳邊,“奴家……奴家是去取點心,不小心走錯了地方,求大公子饒命……”
溫昱看了看地上不住啜泣的女子,伸手將人扶起來:“你是新來的?”
“嗯……”那女子看向他,目中就是一滯,繼而眼中漸泛桃花,唇邊也略略露出笑意,連唇邊那枚黑痣仿佛都滲出一絲異樣的喜色來。
“姑娘?你怎么了?”
“沒……沒……”
“廚房在前面,你出去左轉(zhuǎn)直走到頭那間就是?!?/p>
那女子看看他,目中含淚,輕咬下唇,一副惹人憐愛的嬌俏模樣,聲音也莫名嬌柔了幾分:“多謝大公子,大公子你人真好?!?/p>
“去吧?!?/p>
那女子抱著手中的托盤朝他微微屈膝,轉(zhuǎn)身退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