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元二年六月初六,黃道吉日,嫻妃朱宜修被冊(cè)為皇后,入主鳳儀宮昭陽殿,齊月賓則將于十日后被冊(cè)為正二品妃。乾元一朝國(guó)母的位置,終于有人登上。
朱宜修從未想過人生竟可以幸福如斯,自己終于能夠名正言順地并肩站在心愛男子的身旁,不是妾媵侍婢,而是他唯一的妻。一手撫上隆起的小腹,朱宜修心中甜蜜無比的同時(shí),也開始警戒,自己從此便站在了后宮的頂點(diǎn),盯著自己的人將來只怕數(shù)都數(shù)不過來。一味地依靠皇上來保護(hù)自己只怕是防不勝防,只有自己保護(hù)好自己才稱得上是皇上的妻子!想到這里,朱宜修看向玄凌的溫柔眼神又多了一分堅(jiān)定。
感覺到朱宜修在看自己,玄凌側(cè)過臉沖她一笑,伸手握住了她寬大衣袖下的手指。兩人這般細(xì)膩的互動(dòng)看在人群中的朱柔則眼中,恰如剜心裂肺一般。
朱柔則本是不被允許前來觀禮的,這幾日她哭著求了太后好久,一直說著“宜修是我最寵愛的妹妹,今天是她的大日子,宛宛這個(gè)做姐姐的怎么能不知道一般躲著,自然是要前去觀禮,為她慶賀”,太后方允了她換做宮女裝束混在披香殿的宮女中觀禮。雖說宮女裝束素凈簡(jiǎn)單,可朱柔則還是精心打扮了一番,著意在衣飾妝容上狠下功夫,把自己打扮得楚楚可憐,恰如捧心西子一般。
臨出門前,太后喚了朱柔則近前,上下打量了她許久,方道:
“雖說宮女裝束有限,你怎生打扮得這般素凈。首飾不能帶,也簪朵艷些的花兒再出門吧?!?/p>
“回太后話,今日是宜修,不,今后就是皇后娘娘了,皇后娘娘的大喜日子,柔則不敢喧賓奪主?!?/p>
朱成璧凝視朱柔則的雙眼,像是要把她的樣子刻在眼中,
“那么至少也用些胭脂吧,瞧你嘴唇泛白,可憐見的?!敝斐设蹬ゎ^對(duì)孫竹息道,“去把哀家妝臺(tái)上的胭脂盒子拿來?!?/p>
孫竹息依言取來一個(gè)纏絲瑪瑙小盒子,雙手奉于朱成璧。朱成璧接過打開盒蓋,是極好的玫瑰色胭脂膏子。
“阿柔上前來?!?/p>
朱柔則依言近前,太后親自為她唇上頰旁添了些胭脂。那胭脂本是上用佳品,朱柔則只覺甜香遍頰,兼之太后親手上妝,六宮嬪妃又有何人有過這樣的榮幸呢?朱柔則心中歡喜無限,宜修啊宜修,縱然你是高居鳳位,終究難得太后青眼,姑母她老人家愛重的還是我!朱柔則款款下拜,
“多謝姑母憐惜?!?/p>
朱成璧看著朱柔則,眼神中有著難以掩飾的惋惜,是伏在地上的朱柔則看不到的。
“去吧,路上難行,自己當(dāng)心?!?/p>
看著朱柔則雀躍著步子離開,朱成璧長(zhǎng)嘆一聲,把手中的胭脂盒子往孫竹息手中一丟,
“收著吧,往后再用不上了?!?/p>
朱柔則混在人群中,看著從小到大都不如自己的妹妹,終于登上了自己夢(mèng)寐以求的寶座,接過萬人渴慕的鳳印,得到了天下最好的男兒,而自己,只能永遠(yuǎn)的跪伏在她腳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