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重天。
東華坐于太晨宮中,拿著手里紫色的香囊仔細(xì)看著,香囊表面的刺繡已經(jīng)被磨的出了線,看得出來是時常被人珍視撫摸,他苦澀地笑了一下,“果然是天上凡間都不喜歡我?!?/p>
“她人呢?”
司命星君略有些惶恐,“回帝君,歸位后,月神就回了月宮,未曾出過月宮一步?!?/p>
東華捏緊了香囊,為那人的冷心冷情難受不已,回過神來看到手中是香囊,忙松開手,“一旦她出了月宮,即刻來告訴我?!?/p>
司命星君告退后,他看著遠(yuǎn)處的月宮,想起了在凡間二十多年對著圣廟獨酌的冷清和凄苦,那種求而不得的難受,他再也不想經(jīng)歷第二次。
但是又能怎么辦呢,他根本拿她毫無辦法,自己又?jǐn)R置不下。
三個月來,每日都要接受帝君的詢問,司命星君有些難受,明明帝君都給月宮設(shè)置了一層結(jié)界,只要月神一出來,他元神定會有感知,可是帝君還是每日都要詢問,看著兩個人互相折磨,委實有些熬不住,尤其是在天界有著八卦之君之稱的司命星君。
又是三月后,天帝傳召月神,至于為什么到了殿中只有東華帝君在,就不得而知了。
月瀧裊裊婷婷立于殿中,面上表情不變,連每一根發(fā)絲都透露著淡定和冷清,東華目光在月瀧絕美的面容上停留了很久,最后無奈開口,語氣里全是不甘和委屈,“你躲到月宮倒是清閑了?!?/p>
本來目視前方的人把視線轉(zhuǎn)到東華身上,東華不自覺捏緊了袖口,她說,“帝君何出此言,月瀧本就居于月宮,何來躲一說?”
令人氣結(jié)!
最令人無力的不是人家躲著你回避你,是你以為人家想盡辦法躲避你,結(jié)果人家根本沒放在心上,東華氣的手都微微顫抖了起來,他一個大步上前,握住了月瀧的手腕,“你在凡間那般對我,致使我一生凄苦,如今半點愧疚之心也無嗎?”
“帝君不是讓我確保帝君免于情感糾葛?一世無妻無子,不是帝君想要的?”
東華噎了噎,一時無話,緩過來才道,“我……我在凡間那般思慕于你,你就不能對我多幾分情意嗎?避而不見未免太冷情。”
“月瀧以為,帝君不過是年少沖動,三年五年不見就會忘了,況且凡間的事做不得準(zhǔn),帝君歸位之后自然不會將這種感情上的走失當(dāng)一回事,所以……”
“感情上的走失?”東華語氣整個都陰沉了下來,目光沉沉地盯著月瀧。
月瀧對上東華的視線,整個人愣了一愣,這位帝君,從第一眼見到起,眸子里便全是冷漠,偶爾為難人的時候會染上幾絲興味,但是現(xiàn)在她瞧見了什么?那是飽含復(fù)雜情緒的一雙眼睛,心碎,失望,傷情,壓抑,克制,絕望……她突然福至心靈,開了竅。
東華看著心神牽繞的姑娘眼睛緩慢的眨了眨,似是想通了什么癥結(jié)所在,眼波流轉(zhuǎn),清泠泠的眼神似是要把人的心都看透,他被她看的心中難耐,正欲偏開頭去,就聽見冽泉般的聲音響起,宛如天籟,“帝君,你是否心悅月瀧?”
“廢話。你不是早就……你不知道?”東華突然想到什么,整個人僵住了。
“自然不知,帝君向來擅長掩藏情緒,凡間之事做不得準(zhǔn),在這天界,月瀧自是看不出帝君心中……”
東華猛的拉過月瀧的手腕,修長的手握住月瀧白嫩好看的手,慢慢地放到他的胸口,眼神里一片熾熱,一眨不眨地看著她,“那你聽,我的心在說,我喜歡你?!?/p>
被人握住手,手下是快速有力的心跳,眼睛里是東華毫無遮掩的熾熱眼神,月瀧紅了臉頰,抿了抿紅唇,微微低下頭躲避他的視線,“帝君……”
“喚我名字。”他邊說話邊將月瀧拉進懷里,低下頭在她耳邊輕聲說著。
“東華?!痹捯粢宦?,整個人已經(jīng)被緊緊抱住,低啞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你可喜歡我?”
“我……不曾想過?!?/p>
“那以后慢慢想。你先把月宮的結(jié)界撤,不,還是換了,換成我能進的?!闭Z氣不容拒絕。
“東華,月瀧……”月瀧腦子有些亂,不明白為什么剛被表白,就好像被推著向前了一樣。
微弱的掙扎言語,很容易便被東華打斷,只是他的語氣也算不上有底氣,略有些顫抖,“月瀧,不要拒絕我,不要……”
未盡之詞終究沒能說出口。
月瀧其人,雖然冷情,但絕不是無情。
之前對東華沒那個想法,只是因為她一般想不到那方面去,何況,在別人明明白白表明自己的心意之前,月瀧都不會去牽動心神體諒另一個人的情意。
換句話說,她沒可能會去對一個不喜歡自己的人心動,如今東華明明白白地告訴她,言語和行動都充滿了明示,她的心思自然會轉(zhuǎn)一轉(zhuǎ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