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當踩上這朵云，禹司鳳就感覺自己被拉到九天之上，但卻并非天界，只是在天地中間的一處虛空云層，足下毫無重量，就像是整個人輕飄飄的在空中一般。

疆姜站在禹司鳳眼前，沒等他問，便沖著他一笑，溫和而親切。

疆姜。給你答疑解惑。

言罷，疆姜瞬間收回所有表情，只一眨眼，額頭便現(xiàn)出龍角，身形隨之生出變化，巨大巍峨的龍尾飄逸的在空中盤旋，幾乎與夜色融為一體。

然而，禹司鳳看得清楚，疆姜通體鱗片呈現(xiàn)藏藍色，幾乎接近墨色，卻自帶光華，龍角最為明顯，隱隱有雷光，整體宛如一顆流星，在空中留下絕美的痕跡。

龍身一動，便是錦繡山河，龍吟聲起，便是四海歸心。

不止禹司鳳，少陽山上下都幾乎聽到了這明顯的龍吟。

心中一派震撼，宛如身在夢中。

只是這對于其他人來說的幻覺就真切發(fā)生在禹司鳳眼前，他的震撼來得更直接盛大。

原來疆姜真的是龍！

而且還這么肆無忌憚的在大庭廣眾之下，不做任何防護就現(xiàn)出真身，那便只有一個答案。

她是仙非妖。

可是既然如此，為什么又會被天雷傷得那么重？

她又為什么要將答案這么直挺挺地擺在他眼前？

而且又為什么如此簡單的便能說出喜歡他這種話？

禹司鳳的面具遮去了他似乎所有表情，但卻仍然無法遮擋滿心滿眼的疑惑。

疆姜先是舒展了身體，徹底將自己周身仙氣與這里的日月精華相融合，順便在禹司鳳身邊繞了一圈，一舉雙得。

收了龍形，疆姜依舊落在先前所站的位置，雙眼溫和的看向禹司鳳。

疆姜。我本可以直接掐算事情原委，但你畢竟是我來這里見到的第一個人，我便試試用你們的方式來，推測看看。

疆姜。我受天雷所激，傷勢慘重，你那時問我是否是經(jīng)歷飛升之劫，我說不是。

疆姜。所以從那時開始，你便一直以為我是妖，擔心我會為人，或其他妖所傷，所以動了惻隱之心。

疆姜。不，或許，按照你的想法，也擔心我若是妖，會傷害其他凡人。

疆姜。你當時不肯收震乾坤，一是擔心沒有法器保護，我會遇險，另一方面，或許也擔憂那是我成仙的機緣，不忍斷我前程？

說到這里，似乎推測進入了些許疑惑，疆姜沒有武斷下定論，而是用了疑問。

禹司鳳飛快的看了疆姜一眼，撇過頭去。

禹司鳳不是。

疆姜點頭。

疆姜。那看來，原因是前者。

疆姜。多謝你如此為我著想，你這樣的心境，當?shù)闷鹨环c化。

禹司鳳亂跳的心，一瞬間恢復平穩(wěn)。

禹司鳳所以，只是因為這個原因，你才說喜歡我？

疆姜正要點頭，就見方才還有幾分含羞帶怯眼神漉漉的禹司鳳忽然直直的盯著她。

禹司鳳那你今日在山門前同烏童動手只是因為他不值得被點化嗎？

這句話幾乎是二人相識以來禹司鳳說的最流利，字數(shù)最多的一句。

然而卻讓疆姜高速運動的大腦瞬間停頓。

疆姜。今日……

她根本沒有注意到烏童根骨如何，甚至如果不是剛剛禹司鳳提起，如果不是她記憶實在太過優(yōu)秀，根本都想不起那個烏童是何模樣。

疆姜。不是。

她很誠實。

好神仙不會睜眼說瞎話。

雖說未必做出了什么功績，可是疆姜依舊覺得，她是好神仙，所以她不會欺騙凡人。

但是究竟當時為什么忍不住要出手，連她自己也不明白原因。

面對禹司鳳的詢問，疆姜十分誠實的回答。

疆姜。我不知道為何。

疆姜。我當時甚至動了氣。

疆姜。可我卻不知因何而氣。

疆姜的目光直白而坦誠，沒有絲毫隱瞞的同禹司鳳的目光達成交匯，表達自己對這個疑問的誤解，以及些許抱歉。

疆姜。來到這里之后，我似乎沒有先前那么沉穩(wěn)，甚至還有些自己都不明白的情緒時不時在滋長，我無法回答你這個問題。

疆姜。這個問題的答案，對你很重要嗎？

沒忍住，禹司鳳的唇角露出了幾分笑意。

禹司鳳沒事，不重要了。

他方才也看明白了。

對疆姜來說，她是神仙，他是凡人，他有慧根，她青眼有加。

而引得他胸腔砰砰作響的那句喜歡，沒有絲毫風月之情。

只是她的無心之語，卻被他有心的聽了進去，并且已經(jīng)開始有些許當真。

可是想到自己的出身，想到疆姜的身份，禹司鳳將這還有幾分苦澀，剛剛萌動，還沒來得及宣之于口的情緒，咽了下去。

禹司鳳你的用意我明白。

禹司鳳只是你的好意，只怕與我此生無緣……

禹司鳳疆姜姑娘，以后，莫要同其他人輕言喜歡。

疆姜。你們這里不能輕言喜歡嗎？

禹司鳳你從前喜歡過很多人嗎？

禹司鳳不答反問，疆姜承認的理所應(yīng)當。

疆姜。自然。

疆姜。真君，大圣，沉香，小玉，月老，太白，小金烏，玉鼎真人，包括哮天犬，都很喜歡。

疆姜報了一長串禹司鳳聽都沒聽過的名字，惹得禹司鳳都不知道該說什么，只能略帶幾分無奈的望著她。

雖然確實是聽都沒聽過的人，但有一點可以肯定，她說的喜歡，只是欣賞而已。

可是，又真的有必要非要和疆姜說個清楚明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