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惡瞧著謝危的神色,他此時眸色不若往常陰鷙,反倒像壓抑著懷念,以及深深的痛楚,她勾起一抹惡劣的笑意
“看來老師是不喜歡,鄭保,拿回去燒了”
話落,鄭保就要去拿過那琴,卻不想還未碰到,便被謝危狠狠推開,他雙手護著琴,眸光兇狠死死盯著鄭保,像是一只將被搶食的狼
謝危顧不得失了態(tài),他此時腦海中沒有那些怨恨,只有一個念頭,此物乃九惡與他定情之物,決計不能被他人奪了去
太子鳳眸微瞇,居高臨下地問
“老師這是做什么?”
謝危這才回神,他閉了閉眼,崛棄那些念頭,又掛上了一張圣人皮,“臣心甚喜,多謝殿下…”
“那便好,還望將來老師也能如此助孤”
最后一枚棋子落定,九惡起身離開
她走后良久,謝危依舊抱著那把琴,細長眉眼抬起,靜靜望向窗外,似陷入沉思
然后指尖緩緩撫摸“伯牙”二字,忽的放下又抬起雙手捂住眼睛,有水從指縫里流下
“沈暄…是你棄我負我,我絕不原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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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仔細了嗎?”
抿了一口清茶,九惡幽幽問了一句,便繼續(xù)低頭翻著手中書卷
近日雪停了,燕臨便想著去郊外涉獵,尋幾只白狐皮來給九惡做個暖爐套,不成想傍晚歸來之時瞧見薛遠帶著親衛(wèi)踏馬出城,燕臨當下便跟了去,不成想看到薛遠豢養(yǎng)私兵
薛遠野心大,好弄權(quán)
此番豢養(yǎng)私兵,等的恐怕就是沈瑯駕崩那一日,對于這幫老骨頭來說,太子還尚且年幼,又有太后在,即便天生帝星又如何,待到沈瑯一死,這龍椅上的人可以換,也可以是個傀儡
事關他的太子殿下,燕臨不敢有誤,急急便趕了回來
“我瞧的仔仔細細的,馬匹,糧草,武器,至少能供養(yǎng)三千精兵,殿下,此事是否要稟報天聽?”
燕臨擔憂不已,卻看到九惡將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笑意輕柔地用手揉了揉他的頭發(fā)
他一動,軟緞似的手便順著頭發(fā)垂到了臉頰,帶著撩人的冷淡香氣,讓他漏了一拍心跳
“殿下,這是正事、事關您的安?!?, 少年人耳根發(fā)熱,似嗔似喜,嘴上這樣說著,臉頰又不自覺靠近一些
“燕臨,你怕孤死嗎?”
九惡問的輕巧,燕臨卻急紅了眼
“殿下!莫要說些不吉利的話”他的語氣輕柔又堅定,“我會一直保護殿下”
直到死亡將我們分隔為止
聽他如此言論,九惡平靜的收回視線,垂眸專心看著書
“過幾日便是除夕了吧”
“啊?”燕臨愣了一下,很快反應過來,“對,殿下是有計劃嗎?”
燕臨心中焦急,但看九惡專注模樣,又不敢催她,只得乖覺的坐在一旁等著,直到她看完手中書卷,才瞧見那瑩潤的紅唇輕啟
“你將此事告知勇毅侯,再去影衛(wèi)中調(diào)幾個人給他,他知道該如何做”
太子殿下聲音清洌,說完這話,便又拿過一本史書,不再分神
燕臨毫不有疑,當即便回府稟報了此事,燕牧一聽,很快了然,他看著自己滿心滿眼都是太子的兒子,嘆了一口氣,“好在,你并非完全一廂情愿…”
太子此舉,雖是不想沾手,端坐高臺之意,實則也是有幾分庇佑燕家
燕家薛家早已不和,又有燕臨在,勇毅侯也明白,他始終是要站定太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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