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春聽陸景陽說完，臉上先是閃過吃驚，隨后又無比悲傷。
她近乎自言自語地說道：“姜曉燦是個好人，就是性格孤僻了一點。她從不與人結(jié)緣，但是遇到人了，也都小心翼翼的?！?/p>
似乎是聯(lián)想到了自己，王春的手緊緊握在一起，“也許，也許像我們這種性格的人，就算死了也不會被人放在心上吧……”
陸景陽并不知道王春的心里掙扎，只能在旁邊耐心等待著。
確定她的情緒穩(wěn)定了下來，才開口繼續(xù)說道：“王女士，姜曉燦不會這么無緣無故地死去的，也不會被人遺忘，至少我們警察都在盡全力找到殺害她的兇手?！?/p>
王春愣了愣，眼中似乎有淚水，連連說了好幾聲的“好”。
“我們問了附近的好多人，已經(jīng)沒人記得姜曉燦這個人了。如果您這里有關(guān)于她的線索，請全都告訴我們?！?/p>
“好，我知道?！?/p>
王春用手背用力擦了一下眼淚，她認真思考了許久才開口說道：“其實早在我很小的時候，就認識姜曉燦這個人了。她父母早亡，后來就只有她一個人生活。我每次去樓下，總能看見她坐在小花園里發(fā)呆。我遠遠的看著她，不知道為什么，仿佛看見了另外一個自己。我與她唯一不同的地方，就是我的父母還健在……
“也許是因為她的性格跟我一樣內(nèi)斂孤僻吧，因此我特別關(guān)注她。我看見她每天獨來獨往，很少出門。每次出門后，她總在百貨市場里購置大包小包的東西，然后好長時間不出門。有一次，就是在姜曉燦失蹤之前，我看見她又是一個人坐在小花園里，好像在抹眼淚。
“那一次我終于鼓足勇氣走到了她的面前，給她遞上了一張紙巾。我至今還記得姜曉燦的表情，很驚訝，又好像很高興。其實，我們哪里是天生孤僻不愛說話的人啊，只不過我們不善于表達，不知道該如何和其他人接近而已?！?/p>
王春深深嘆息了一聲。
她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眼中滿滿都是遺憾。
“那天是我第一次跟姜曉燦說話，也是最后一次。我們就好像認識多年的好朋友一樣，說了很多天南海北的事情，也說了許多關(guān)于自己性格的事情，因為這種性格給我們帶來了許多的交際困難，大家都想試著改變自己……慢慢的，姜曉燦跟我說她喜歡上了一個男生，想要改變自己。她說她明天打算去打耳洞，踏出改變的第一步?！?/p>
“打耳洞？”
陸景陽的神經(jīng)一凜，趕忙問道，“那您還記得你們聊天那天是幾月幾號嗎？”
“記得，那天很冷，我們坐在花園里全身打著哆嗦，但依然聊得很開心，眼看春節(jié)就快到了啊?！?/p>
王春說著，從沙發(fā)前的茶幾下取出一本老舊的日歷，翻到了二月份，在二月三號那天，被紅筆畫了一個大大的圈。
“1990年2月3日。在那之后，我就再也沒見過姜曉燦了?！?/p>
陸景陽看著面前的日歷，心思轉(zhuǎn)得飛快。
姜曉燦跟王春說她明天要打耳洞，也就是說她很有可能是在2月4日那天去打的，也在當(dāng)天遇害了。
第一個死者余林的死亡日期是1月17日，姜曉燦是2月4日，兇手隔了半個月再殺一個人嗎？
陸景陽覺得這種可能性不大。
因為兇手殺人是在進行某種儀式，他應(yīng)該很急切地想要完成這樣的儀式，不會空了這么長時間才動手。
也就是說，在姜曉燦死亡之前，還有其他受害者。
陸景陽想著，已經(jīng)排除了接下來的第二個死者會死在城西的可能性。
“王女士，今天謝謝你了，你給我們警方提供了很多的幫助。”
陸景陽看著王春，真心感激道。
王春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只是把自己知道的事情都說出來了而已，沒什么好感激的?！?/p>
頓了頓，她終究是忍不住補充了一句，“姜曉燦她是個好姑娘，如果可以，請你們一定要找到殺害她的真兇?！?/p>
“放心吧，這是我們警方的職責(zé)所在?！?/p>
陸景陽才從王春的家下樓，就看見氣喘吁吁跑過來的鄭然然。
“你這里結(jié)束了？”
鄭然然看了陸景陽的身后一眼。
“要不然呢？”
陸景陽反問一句，“要是等你來了，黃花菜都涼了?！?/p>
“呵呵，我也有重大發(fā)現(xiàn)好不好！”
鄭然然白了陸景陽一眼，并晃了晃手中的筆錄資料，“雖然沒有發(fā)現(xiàn)姜曉燦的死亡線索，但我無意中確定了死者王鑫的死亡時間?！?/p>
“什么時候？”
陸景陽趕忙問。
“2月11日?！?/p>
“怎么發(fā)現(xiàn)的？”
“說來也巧，你說關(guān)注姜曉燦的人，很有可能是那種和她性格相似的人。后來我仔細一琢磨，那種在橋洞下面流浪的流浪漢，會不會也關(guān)注她們這類人呢？”
鄭然然的話，給陸景陽提供了新的思路。
他立即催他不要賣關(guān)子了，有話就趕緊說出來。
“行了，你別急，聽我慢慢說?！?/p>
鄭然然撇了撇嘴，整理一下思路，才道，“后來我就去附近的橋洞下打聽，果真給我發(fā)現(xiàn)了兩個年齡符合的流浪漢。于是我就跟他們詢問姜曉燦的線索。哪知道其中一個流浪漢沒注意過姜曉燦，倒是注意到了王鑫。
“因為王鑫有輕度的抑郁癥，她有自殺傾向。在王鑫失蹤前，她每天都會到橋洞那邊徘徊，一副想要輕生的樣子，因此流浪漢就注意到了她。就這樣，在橋洞這邊徘徊了連續(xù)四天之后，王鑫就再也沒有出現(xiàn)過了。所以我判斷王鑫的死亡時間應(yīng)該是2月11日?！?/p>
陸景陽趕忙從口袋里拿出紙和筆，把二十一年前的五個女人名字全都寫下來，并標(biāo)記了她們的死亡時間。
余林毋庸置疑是第一個死者，她死于1月17日，南方的彩霞街；
姜曉燦死于2月4日，城西的廢棄化工廠；
王鑫死于2月11日，東南方的廢棄游樂場。
如果能確定另外兩個死者趙麗娟和袁珂的死亡時間，就能判斷兇手接下來會選擇在哪個方向埋尸殺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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