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本以為,那幢廠區(qū)職工樓里住著的女人,和敲門的紅衣女有關(guān)。
馬文斌的怪異行為,也是受到了‘她’的影響。
但現(xiàn)在看來,這種想法是錯誤的。
否則那個女人也不會來這里敲門。
真正的原因,應(yīng)該還是在馬文斌身上!
他隱瞞了什么事情!
我看到林先生給我發(fā)的消息后,心里已經(jīng)有了大概,不過,我需要做最后的確認(rèn)。
我問面前的女人:“為啥說開始的時候沒這么吵?”
“你能具體講講嗎?”
女人也很健談,她道:“反正我也要下樓丟垃圾散步,要一起嗎?”
我和馬先生互相看了眼,紛紛點頭。
隨女人走下樓,她把垃圾袋扔在了單元門前面一個大的垃圾桶里,然后把手插在口袋,沿著小區(qū)里面的路走了起來。
我和馬先生跟在旁邊。
女人說:“你們兩個也是來租那房子的吧?”
馬先生正要講話,被我打斷了,我道:“沒錯,聽房東講,上一個租客叫馬文斌,行為舉止很怪。”
女人笑了:“這個房東,還真是什么話都說,我跟馬文斌當(dāng)了幾年鄰居了,他這個人一直都挺不錯的,但前陣子,忽然就變的不正常了,總之,那房子的情況你們也聽房東講了,我的建議是能退就退吧?!?/p>
我假裝好奇:“什么叫忽然不正常了?”
女人深吸了口氣,微風(fēng)吹起了她的頭發(fā),她找了個小區(qū)里用來休息的木椅坐下,開始了講述。
大概在兩個月以前吧,半夜她加班回來后,看到馬文斌的門口,有一個身穿紅衣服的女人在敲門。
馬文斌聽到后,很快就把門給打開了。
那紅衣服女人的樣子很怪,什么都沒說,木木的走了進去。
馬文斌也是面無表情。
倆人看上去都不太正常。
這位女鄰居也沒多想,畢竟馬文斌年紀(jì)輕輕,大半夜有女人來家里找,再正常不過了。
至于他們的怪異舉止?
極有可能是小情侶正在吵架冷戰(zhàn),不足為奇。
這是人家小年輕的事兒,她也沒多管,回到家里洗漱后,就早點休息了。
第二天,這位女鄰居夜里去丟垃圾,又在小區(qū)散了散步,回去的時候,竟再次看到那個紅衣服女人敲馬文斌的門。
畫面就和重播錄像帶一樣,馬文斌把門打開,讓她進去,然后帶上。
這位鄰居有個習(xí)慣,就是在十一點到十二點之間,去丟個垃圾,散散步,出點微汗后,再沖個澡睡覺。
令她詫異的是,這個重復(fù)的畫面,她竟然整整看了二十多天!
有一次她還用力掐了下自己,才確定不是在做夢。
可在一個多月前,也就是馬文斌消失的前幾天,卻變的不同了起來。
那天晚上,她提前散了步,回去后想睡個早覺,結(jié)果聽到走廊里,傳來了敲門的聲音。
彭。
彭。
彭。
很有節(jié)奏的那種。
不用說,又是那個紅衣服女人來找馬文斌了。
女鄰居沒有理會,翻身繼續(xù)睡覺,以為很快門就會被打開,把那個紅衣服女人放進去。
但她沒有想到,結(jié)果完全相反!
那種敲門聲,一直在持續(xù)著,她本來不想多管閑事的,但翻來覆去都睡不著,用枕頭堵住耳朵都不行,實在太吵。
女鄰居受不了啦,她打開門來到走廊,壓住怒火,用盡可能平緩的語氣說:“咱能不敲了嗎?”
奇怪的是,那個女人卻沒有理會自己。
彭。
彭。
彭。
她依然很有節(jié)奏,重復(fù)的敲著馬文斌的門。
她的動作,看上去比前幾天,要更加僵硬,不知道怎么形容,反正很怪。
女鄰居忽然感到頭皮一陣發(fā)麻,心里莫名有些恐懼。
那個紅衣服女人,仿佛根本感知不到女鄰居的存在,依舊在一下一下的敲著門。
“馬文斌估計不在家吧,你給他打個電話試試?”女鄰居講道。
那個紅衣服女人仍沒有任何回應(yīng)。
女鄰居感到她有點詭異,小心翼翼的走到了近處,伸手正要去拍下那個女人,卻忽然看到她的皮膚,隱隱透著種不正常的黑,就好像…泰國恐怖電影里面的…尸體!
“??!”女鄰居嚇了一跳!忍不住大喊一聲!
如果是正常人在她旁邊,即便不被嚇一跳,也會有個反應(yīng)!畢竟這太突然了!
但那個敲門的女人,卻依舊保持著相同的動作,仿佛身旁發(fā)生的一切事情,都跟她沒有關(guān)系…
她…就像完全隔絕于這個世界一樣…
女鄰居有點怕了,她吞口唾沫,想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返回了自己家里。
她到飲水機旁,接了一杯,咕嚕咕嚕大口全給喝了下去,然后做了幾個深呼吸,剛才跟那個紅衣服女人近距離接觸很短的時間,竟讓她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她努力讓自己的情緒平緩,這時,外邊的敲門聲忽然停止了!
她趕緊跑到門口,把耳朵貼上去聽外邊動靜,并沒有開門關(guān)門的聲音啊。
那個紅衣服女人,為啥忽然不敲了?
難道是離開了?
她爬在貓眼上看,走廊上的感應(yīng)燈,因為沒有動靜,已經(jīng)熄滅,黑漆漆一片,什么也看不見。
忽然,她想到了一個細(xì)節(jié)。
那個紅衣服女人,似乎穿著高跟鞋。
如果她沒能進去,而是離開的話,自己肯定也能聽到動靜。
不可能什么聲音也沒有??!
那個女人哪里去了?
沒進馬文斌家,沒有離開,莫非憑空消失了?
女鄰居扒拉了下臉,喃喃自語:“瞎想啥呢,一個大活人,怎么可能憑空消失?”
她猶豫了很久,還是決定把門打開,想看看是不是那個紅衣服女人蹲在馬文斌家門口,如果真是這樣,她從貓眼的角度,是看不見的。
結(jié)果出去后,發(fā)現(xiàn)走廊上并沒有人。
這就怪了…
女鄰居關(guān)上門回家,雖然覺得匪夷所思,但她也沒一晚上都在想這件事情,尋思著估計在自己精神緊張的時候,馬文斌已經(jīng)開門,把人家給放進去了。
可第二天,那種詭異的敲門聲又響了起來!
有過昨天晚上的經(jīng)歷,女鄰居對那個紅衣女人,隱隱有種畏懼的感覺,所以她并沒有再去說什么,而是在家里,把電視聲音開大,以蓋住那種聲音。
沒想到,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那種聲音,竟開始連續(xù)出現(xiàn)!
女鄰居留了個心眼,她看了下時間,敲門聲每次都是十一點開始,到十二點準(zhǔn)時結(jié)束。
有次她爬在貓眼上,想看看紅衣女人到底怎么消失的,結(jié)果到了十二點整,周圍忽然陷入了一片黑暗當(dāng)中!
跟著,那種敲門聲也戛然而止!
她確定沒有聽到馬文斌開門的聲音,她深吸了口氣,把門拉開,探出頭去看,卻連個人影都沒!
那個紅衣女人,真的憑空消失了?
她感到越來越害怕,甚至有點神經(jīng)衰弱,隔了一天的晚上,那個紅衣服女人又開始敲門。
她實在難以忍受,鼓起勇氣拉開門后,對著馬文斌家大喊:“別再敲了!否則我要報警告你擾民!”
喊完以后,她注意看那個紅衣服女人。
竟發(fā)現(xiàn)紅衣服女人,宛如什么都沒聽到,繼續(xù)抬手,機械的敲著那扇門。
這…
這他嗎就是個神經(jīng)病吧?
女鄰居不敢再說什么,關(guān)上門后,戴上耳機,把音樂聲音開到最大。
奇怪的是,從那天以后,敲門聲就再也沒有出現(xiàn)過了。
又過了幾天,幾個人找到了馬文斌租的房子,女鄰居大概聽了下,知道馬文斌失蹤了。
她講完后,額頭上早已滲出了層薄薄的汗珠。
也是,誰遇到這種經(jīng)歷,都會多多少少感到些恐懼。
女鄰居說:“總之,馬文斌不正常,那屋子也不正常,你們看看能不能退房子吧,能的話,盡早退掉比較好。”
“否則天天大半夜有個女的來敲門多鬧心?”
我點點頭,對她表示感謝后,又說:“明天就找房東,盡量把錢要回來?!?/p>
“不早了,我們送你回去吧?!蔽艺f。
女鄰居點點頭:“哎,提了那事兒,我也沒自己散步的心情了,走吧,我也回家睡覺了?!?/p>
我和馬先生把女鄰居送到家后,也回了馬文斌租的屋子內(nèi)。
我把門關(guān)上,走到窗臺邊,拿出了一根煙點上。
馬先生也找我要了一根。
他說:“老板,剛才你聽那個女人講話,有沒有新的發(fā)現(xiàn)?”
我彈了下煙灰,看向馬先生,笑道:“怎么?”
“馬先生想到了什么?”
馬先生搖搖頭:“哎,通過這幾天接觸,我才發(fā)現(xiàn)老板你腦子真靈活,我要有你一半就好了?!?/p>
我急忙說他太過嚴(yán)重了,又抽了口煙,尼古丁的刺激下,我快速思考著那個女鄰居的話。
按照她所說,那個紅衣女人,是敲門成功過的。
可在一個多月前,馬文斌卻不再開門了。
肯定是發(fā)生了什么事情,才導(dǎo)致了馬文斌心態(tài)上的改變。
忽然!
我想到了一個細(xì)節(jié)!
女鄰居曾大喊過再敲報警!
報警!
馬文斌害怕的,是警察!
我從口袋里摸出那張幾乎被燒成灰的殘余黃紙,聯(lián)想著林先生發(fā)的消息,我終于把一切都串上了!
“我知道你兒子在什么地方了。”
我轉(zhuǎn)過頭,自信的看著馬先生。
“我?guī)闳フ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