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老韓哽住了，他不是不想說，實際上是說不出口。

秦川看的出來他的尷尬，轉(zhuǎn)頭看向余一佳，讓她先出去幾分鐘。

余一佳很是不情愿，卻依舊按照他的指示行事。

房間只剩下秦川和老韓后，老韓的狀態(tài)和剛才又有了改變。

他一把鼻涕一把淚，點在手中的煙都快燒到了指節(jié)，卻依舊沒有放開。

秦川怕他燙傷，把煙頭掐滅在了煙缸里，拍了拍他的肩。

“節(jié)哀?！鼻卮ㄉ钗艘豢跉獾?，“我這人也不會安慰什么話，每天打交道最多的就是死者家屬，除了兩個字也再說不出別的來，唯一能做的，就是替你們找出真相，還死者一個公道?！?/p>

“還是算了吧！”老韓又搖搖頭，“我失去了兒子是挺不好受的，可他活著，我也沒好過到哪兒去！從他離開家，我已經(jīng)有很久都沒見過人了，他不在，我也落的一個清靜，至少不會被鄰居指指點點。”

兒子的行為已經(jīng)讓老韓的生活受到了不小的影響，老韓對他的感情，似乎已經(jīng)被韓磊這種病態(tài)的狀態(tài)給磨沒了！

“真相對你不重要，可對死者來說或許很重要呢？”秦川試探著問，“說說吧，你都知道了什么，那些能說的，不能說的，我都愿意當(dāng)你的聆聽者，盡管賜教?！?/p>

老韓又是一陣哀嘆，他不想提，卻已經(jīng)被秦川逼到了角落里。

“他——”老韓頓了一下，總算是被秦川打開了突破口，“我也說不好他究竟是在做什么，他每天都和不同的男人見面，去各種高檔會所，被各種豪車接走——”

很明顯，在說這些話的時候，老韓在躲閃著秦川的眼神，他從內(nèi)心感到了羞愧。

現(xiàn)代人的羞恥心，和老一輩人的羞恥心是不同的，在當(dāng)下認(rèn)為很正常的現(xiàn)象，對他們來講都是限制級的！

秦川可想而知此時老韓內(nèi)心的崩潰狀態(tài)。

“你跟蹤了他多久？他都去過什么地方，能不能給我列舉一下？被什么車接走，有沒有車牌號可以提供？”秦川越問越詳細，甚至就差問老韓有沒有見過臉熟的了。

老韓回答不了秦川完全的這些問題，只是弱弱地回應(yīng)道：“你說的這些我都不懂，我連車都認(rèn)不全，就別說什么車牌號啥的了！這不是為難我嘛！不過說跟了多久，也就是個把個星期吧，具體幾天我也沒算過。前天，就前天中午我還見過他，直到他回了他住的房子，我才回家?！?/p>

重點來了！

秦川總算是沒有白問。

“你在遇到他的時候，他是一個人嗎？還是有其他人？”

“不是一個人，有一個男的開車和他一起回來的，我是在樓下遇到他倆的?！崩享n這次到?jīng)]有避諱，“那男的挺帥的，從哪一點來看都是個富家子，個頭比我們小磊要高一些，比我們胖一些，也不能說是胖，就是很標(biāo)準(zhǔn)的體型吧！畢竟小磊太瘦了?！?/p>

秦川把重點全部都記錄了下來。

“記不記得大概是幾點鐘的時候遇到的？那輛車是什么顏色的？大概是什么牌子，認(rèn)識嗎？又或者標(biāo)志長得什么樣子，和我描述一下？”秦川問道。

老韓想了之后回答道：“好像是一點左右？我是上午的班，下了班之后吃了一口飯就去他租房的樓下去找他，然后就看到了他倆勾肩搭背上樓的樣子，我一氣之下也就走了，連話都沒和他說。至于車嘛——”

他沉思了許久，似乎是在回憶著。

“那輛車的顏色挺奇怪的，說藍不藍，說綠不綠的，熒光色，牌子嘛我說不上來，也挺特別的，像個獅子啊，還是豹子啊什么的，反正就不是普通的轎車?！?/p>

這么一說，秦川頓時了然了。

那應(yīng)當(dāng)是一輛熒光綠色捷豹牌的跑車！

秦川說不上對車有多懂行，但熒光綠色的跑車是極難見到的，絕大多數(shù)都是改色而成，想要找到這輛車的主人不難。

“感謝您提供了這么多的線索，我們也會盡力幫你調(diào)查出事情的真相?！鼻卮▽享n說道，“如果你后續(xù)還能想到一些關(guān)于韓磊的事情，倒是希望你可以多多和我們溝通才是?！?/p>

秦川把自己的手機號碼寫在了紙條上，遞給老韓。

“那就先這樣，還麻煩您去一趟刑偵隊，把尸體驗明后簽字，等案子了解了，尸體才能還給您！”

“還不能領(lǐng)回來？”老韓有些意外，“人死都死了，就早點火化吧，我也不想給你們——”

“韓大叔，這已經(jīng)成了既定的兇殺案，我們不可能放任不管，并不是你說不去調(diào)查就不調(diào)查的！”秦川把事情的利害和老韓說清楚，“如果有疑問，給我打電話！”

老韓頹然地窩回到了沙發(fā)上，手里緊緊地攥著那張紙條，沉思著。

秦川走到門口，和老韓拜別，老韓頭都沒有抬，還沉浸在他的世界中，說不出是傷心還是難過。

推開門，秦川竟和胖小劉對視上。

胖小劉一臉認(rèn)真地看著站在桓臺上的余一佳，又瞟了一眼秦川，嘴角下沉。

“川哥，你又越權(quán)了！”胖小劉冷聲道，“這事兒要是讓張隊知道了，恐怕又要——”

“那就不讓他知道！”秦川倒是很不客氣，把門關(guān)上后，把詢問的筆錄直接塞到了胖小劉的手中，“回去你自己重新抄一份。反正你都來了，順便把韓大叔帶回去認(rèn)領(lǐng)尸體吧！你可以再看看，還有什么遺漏的，可以再多問幾句。”

余一佳很意外。

胖小劉更意外。

他倆都沒有想到，秦川會這么主動的把自己辛苦得來的結(jié)果拱手送人！

秦川特別颯的轉(zhuǎn)身下樓，留下胖小劉自己詫異的表情看著他。

“這——什么情況？”胖小劉弱弱地說著，“川哥，你調(diào)查來調(diào)查去，還把結(jié)果送給我，你這是圖什么呢？就像上次——”

胖小劉還記得上次秦川和他一起出去辦案。

秦川主動和胖小劉解釋他現(xiàn)在的情況，他并沒打算在刑偵四隊長干，等有了機會，他還是要離開，副隊的位置他從來都沒想過要和胖小劉爭。

而今天，秦川又做了一回好人，把已經(jīng)得到的證據(jù)送給了他，這讓胖小劉的心里總覺得有些過意不去，更不清楚秦川這么做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別在意，我單純?yōu)榱瞬榘?！”秦川頭也沒回，朝著樓下走去，“志不同，無需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