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娘,受教了?!?/p>
吳二白拱了拱手,表示尊敬。身后的貳京遞上白帕子,他擦了擦額頭的細汗。
霍錦惜微微點頭,嘴角總是掛起溫和的笑意,端著茶,慢慢飲了一口。
見吳二白不言正題,她也不著急,你不說我不說,咱就這么耗著,看誰急。
心急這種詞,似乎根本不可能在吳二白身上顯現(xiàn)出來了,他面對事情,火候已經(jīng)到了處之泰然這個地步??墒敲鎸翦\惜,終究還是嫩點。
這要是放在她還是霍當家時,吳二白還是個她頗為忌憚的對手,可現(xiàn)在……僅剩二月紅還能跟她玩玩了。
試探的話被三言兩語輕松擊破,吳二白到底是沉不住氣了,切入正題。
“吳邪最近和張家小哥在廣西巴乃,似乎那里有什么重要的線索。”
“那里還是很危險的,我并不是很支持吳邪繼續(xù)往下查?!?/p>
霍錦惜輕笑,老狐貍,跟她扯了這么半天,是過來興師問罪來了。
“吳二爺這話我就聽不懂了,吳邪查不查,往哪里查,跟我有什么關(guān)系?”
她裝作聽不懂,語氣悠閑,語速較慢,呷了口茶,吳二白急,那就急死他。
“三娘,吳家只有這一個獨苗,這件事實在是危險,九門的事情我不管,可吳邪,我不能不管?!?/p>
她的思緒,漸漸飄遠了。
當初吳邪的滿月酒,吳老狗給九門人下帖子,當時她和九爺還沒有設(shè)這么深的局,也只是半只腳進了泥潭,不言不語的擦了腳,想著怎么把這個坑填上。
可他們倆收到這個請?zhí)麜r,打開后看到吳邪這個名字,回頭看了一眼,媽的吳家半個身子都陷進去了。
她沉默了,有史以來的和九爺同時崩潰了,沉默中崩潰,吳邪吳邪,生在九門,如何無邪?
斯文的九爺扯斷了領(lǐng)帶,指著紅色的請?zhí)瓶诖罅R。
罷了罷了,無論是大罵還是哭泣,都是情緒的發(fā)泄,發(fā)泄完了,兩個人又聚在一起想辦法。
再后來,本來已經(jīng)摘干凈了的她再一次,義無反顧的,不可避免的,跳進了那個混濁的泥潭。
她不后悔,后悔就不會有現(xiàn)在的霍錦惜,后悔是違背自己的初衷,是否認了自己做這些事的意義。
女人出神很久了,時間應(yīng)該不多,可是安靜的環(huán)境里和不平靜的氣勢卻讓吳二白度日如年。
他看不出霍錦惜到底是個什么意思,是生氣了還是在考慮,又或者是單純的出神。
“吳二爺,吳邪的名字,是誰給起的?”
許久回身,她也未曾尷尬,手里溫熱的茶慢慢澆在茶寵上,眨著眼睛的小貓變了色,剎是好看。
“我們家老爺子?!?/p>
“吳邪吳邪,生于九門,何能無邪?”
她嘆息一聲,重新緒了杯茶,端在手里,卻一口也不喝了。
吳二白先是深思,后來恍然,眉頭緊縮,氣勢陡然頹了三寸。
“三娘,是我冒昧,打擾了。”
吳二白啊吳二白,連他們這群老家伙的局都看不透,如何……能撐住吳家?恐怕哪天,連最信任的人,都會捅他一刀吧。
“二爺留步”
走到門口的吳二白回身,看向霍錦惜,對方放下茶盞,看向外面的風景。
“把線索留下吧,九門的事,你不必再插手了,吳邪,我保他活著?!?/p>
“多謝霍姨。”
貳京拿出一個文件夾,吳二白接過來,雙手放在茶桌上,隨后帶著貳京離開了茶樓。
不知過了多久,外面天有些黑了,她眨了眨干澀的眼睛,視線從窗外收回來。
“岱,訂兩張去廣西的機票吧……”
“是,夫人,霍家一個小時之前傳了信,大堂主——去了”
霍錦惜抬頭,看向霍岱,對方面色悲痛,點點頭,她潑了茶,靠在椅子背上,閉上眼睛。
大堂主,是霍朵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