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已然到九月,距兩人來蓮花塢閑住已過去三月有余。昨日夜間溫炎冥來報,一切準備就緒,宗主夫人回岐山只待家宴那天,便可將溫末一干人等一網(wǎng)打盡……
當日早膳過后二人辭別江氏夫婦啟程回不夜天城。九月的岐山已是寒風蕭瑟,對于自小生活在姑蘇的江琬是天大的折磨,甫一下車冰瑾便將織錦鑲毛斗篷為江琬披上。二人正要會清揚閣,溫若寒便讓溫煜、溫燚兄弟倆叫走,留下一句讓江琬自己回去看屋內(nèi)有什么變化。
一進屋子就看到一個烏木嵌金絲楠雕百子圖大鏡屏,屏風后面擺了一張彩漆描金花卉紋葵花式桌,桌邊擺著四個紫檀透雕花卉紋繡墩。桌子上頭擺著一個清白粉料荷葉形花插,花插里有一只含苞待放的并蒂蓮。左手邊擺著一個紫檀嵌螺鈿榻,榻上放置一個大漆嵌螺鈿詩紋小臺,臺面上擺著一只鎏金銅累絲嵌松石[瓜瓞綿綿]園隨園蓋盒,打開盒蓋里面整齊的碼著,紅棗糕,蓮子糕,芙蓉糕還有菊花餅。右手邊擺著一張紫檀木雕靈芝紋束腰幾形畫案,案上擺著一方瓜蝶紋紅絲硯,一只翡翠雕荷葉形筆舔,蓮式水盂。一個象牙雕松鹿筆架,白玉雕木蘭花筆筒里放著竹管大霜毫筆、湘妃竹留青花蝶管紫毫筆幾只品相尚佳的毛筆,還有一塊上等二兩徽墨。
從書房出來左拐有一處類似蓮花塢的九曲蓮池,只是竹橋兩側(cè)尚未種植荷花。過了小橋經(jīng)過一個半月形拱門,那門竟是用那一根根斑竹拼接而成。拱門內(nèi)是兩扇對開木門,那門是由金絲楠木精工雕刻,葡萄,石榴,葫蘆這些多子多福的圖案,不由得讓江琬臉一紅……跨過門檻兒,屋內(nèi)有一股花椒的味道,“宗主命人學習那人間的皇帝,把花椒搗碎和泥抹墻,一來有‘椒房之寵’的意思,二來據(jù)說這樣甚為保暖。”冰瑾回江琬的話。
進門依舊在左手紫檀木雕纏枝牡丹紋窗下擺著一張黃花梨雕龍紋羅漢床,榻上擺著硬木雕花小炕桌,桌上放著一個金胎鏨"趕珠云龍"紋嵌寶石三足蓋爐,爐里燃燒著龍涎香。右邊擺著黃花梨草龍紋卷式琴桌,桌上放著一架焦耳古琴,琴的左前方放置一個青釉弦紋三足琴爐。琴桌后面放著一個珊紅玲瓏木紋釉小繡墩。屋子最里面擺著一張黃花梨木雕四合如意螭紋六柱架子床,床邊大紅的緞面上用緙絲工藝做出龍鳳紋。床上擺著一個白地黑花嬰戲紋枕和一個青白釉雙獅枕。寢被四邊都繡著蓮花紋,中間卻用正紅陪金線繡著一個巨大的溫氏家徽。無處不彰顯此處為溫氏宗主夫婦的寢殿。架子床前面是一架紫檀木雕花海棠刺繡屏風。
一架黃花梨五屏風式鳳紋鏡臺象牙雕花妝奩立在床頭,上面放著壽山石刻海水波濤紋描金地牡丹香盒和秘色嬰戲紋瓜棱粉盒。正當江琬看著這滿屋子看似普通卻分外奢侈的家具不知所措時,溫若寒走了進來。
“琬兒瞧著這些,可還滿意?”溫若寒邊由侍女侍候脫下宗主外袍邊問。并結(jié)果冰瑾遞來的茶水。
“太過奢華了,溫郎何必……”江琬對溫若寒說。只見男人閑閑的喝了一口茶水,交還給冰瑾,揮手讓眾人下去,這才擁著江琬走到路面榻前坐下。
“這些都是庫里的家具,如今看來襯你,就拿出來了。如何?不喜歡?”溫若寒摸著女子嬌艷的紅唇。
“很喜歡,只是覺著沒有必要如此奢靡,能住便好,又何必如此興師動眾的用椒泥糊墻!他們二人同你說了些什么?”江琬最關心的問題還是溫末。
“據(jù)溫炎冥回報,溫末打算在重陽家宴上聯(lián)合幾個歸屬他的小家族發(fā)難,預備用“烈燧”來取我性命。簡直是癡心妄想!”溫若寒大為光火。
“‘烈燧’是什么?你聽起來并不是很害怕,為何又如此生氣?”江琬將頭靠在溫若寒肩上。
“那是由溫情那支所研制出來的一種劇毒,以炎陽決為引煉制百種毒蟲、毒草而成。中此毒者起先會高熱不退,隨即臟腑灼燒直至成為劑末……我的炎陽決已經(jīng)達到巔峰,它傷不到我的,更何況溫情是你的徒弟。只是……那群雜碎居然打起你的主意,準備在毒死我之后將你的金丹化掉,成為溫氏附屬門派宗主們的禁臠……”溫若寒異常痛恨,雖然早已有部署但還是害怕,阿娘原來說過的愛一個人就會患得患失,原來竟是這般滋味。
“除了你誰都打不過我,小時候淘氣偷偷的看小說話本,上面說‘嫁與一人,他榮耀時未必榮耀,但他受辱時必然受辱!’三年前我在他們眼中便同你綁在一處是否一心有什么要緊。如今,你我早已心意相通自當共赴!溫情知道這事兒么?”江琬輕輕環(huán)住溫若寒的腰身。
“溫情那邊溫煜已經(jīng)告知,不多時解藥必會拿來!你將它吃了。另外這幾日為夫哪兒都不去,只在榻上度過!”看著江琬迷茫的眼神兒,溫若寒心情大好?
“他們給本座強加的罪名是‘沉湎于美色,將溫氏基業(yè)置之不顧!’既然如此不做個‘好色’的昏君如何對得起他們這般成全。更何況夫人答應要為我生個孩子的……若不趁此時,待他們鏟除后還會有無盡的事情!”
說罷就要伸手解開江琬寢衣上的腰帶……
“等等,這里可還有陳氏和溫晁的夫人劉氏!”江琬握住溫若寒的手。
“陳氏因夫人站在了為夫這邊。劉氏……琬兒的意思是他的女兒會里應外合?”看著江琬點頭,溫若寒起身出門,不一會兒身后跟著一身玄衣的溫炎冥。
“參見夫人!”溫炎冥對江琬行禮。“起來吧,二夫人可曾與她父親接觸?”江琬略顯焦急的問著!
“見過,在宗主和夫人去蓮花塢后,父女倆商議了許久,溫末說只要除掉宗主,便扶二公子為宗主!劉氏為宗主夫人!”雖然溫炎冥帶著面罩,江琬卻覺著他面罩下的面孔有些扭曲!
“溫晁?大長老還是真會挑!他曉得那個草包如何控制!他若當宗主,豈非天要亡我溫氏!”江琬說道。聽了江琬的話溫若寒和溫炎冥都很詫異,揮手讓溫炎冥退下。
“琬兒方才說‘我溫氏?’”溫若寒環(huán)住江琬,將下巴擱在她的肩上。江琬將手搭在溫若寒手上。“如今我是溫氏婦自然要為夫君、族人考慮。我想先祖溫卯并不喜歡他一手建立的家族便這般慘淡的覆滅吧!”
隨后溫若寒吩咐冰瑾,一直到重陽家宴之前,宗務送至清揚閣,無重大事件不得打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