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晨曦微露,扶熙甫用完早膳歸來,便察覺到小藍湛已然清醒,那雙沉靜如水的眼眸在薄明中閃爍著清亮的光。
“小哥哥,你醒來了?!狈鑫跽Z氣溫柔,喚人急報其父皇,“速去稟告父皇,小哥哥已從睡夢中醒來。”
婢女應(yīng)聲而去,留下室內(nèi)一片靜謐。扶熙笑盈盈地坐在床榻旁,輕聲詢問:“小哥哥,你叫什么名字呢?我叫贏扶熙,小哥哥也可以喚我阿嬰哦?!?/p>
小藍湛并未立刻回應(yīng),而是緩緩掃視周圍環(huán)境,眸光流轉(zhuǎn)間,似在揣摩此地的一切。片刻后,他淡淡吐出二字:“藍湛。”
“藍湛……”扶熙重復(fù)著這個名字,眼中流露出欣賞之色,“小哥哥的名字真是悅耳動聽。對了,你這一夜未進食,此刻定然腹中空空。來人,傳膳!”
婢女聞聲而至,迅速備好餐食。她輕輕揭開食盒,熱氣蒸騰間,香氣四溢,引得人口舌生津。扶熙卻在此刻頓悟般拍了拍自己的額頭:“瞧我這記性!小哥哥你病體未愈,恐怕無力進食。不如由阿嬰來喂你,如何?”
小藍湛面露微紅,側(cè)耳垂首,低聲道:“不必,藍湛自行……”
“小哥哥是害羞嗎?”扶熙狡黠一笑,目光緊緊鎖定他,“生病時有人照顧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阿嬰生病時也是阿娘親自喂我吃飯呢。不過,小哥哥害羞為何臉不紅?莫非是耳朵紅了?”他刻意湊近,仔細審視。
“啊,原來小哥哥害羞時并非臉紅,而是耳朵染上了一抹羞澀的紅霞!”扶熙驚嘆不已,笑聲如鈴。
一炷香的時間悄然流逝,扶熙耐心細致地喂小藍湛用完早膳。隨后,他再次喚來婢女:“撤去殘羹,藥煎好了嗎?若是煎好,立即端來?!?/p>
婢女領(lǐng)命退下,不久便撤去殘食,將煎好的藥端至床前。扶熙接過藥碗,柔聲勸慰:“小哥哥,該喝藥了。良藥苦口利于病,喝下它,你的身體便會漸漸康復(fù)?!?/p>
正當(dāng)扶熙欲以勺子送藥入口之際,忽聞一聲威嚴(yán)呼喚:“扶熙?!蹦鞘歉富寿穆曇簟?/p>
扶熙急忙放下藥碗,起身恭恭敬敬地行禮:“扶熙見過父皇?!?/p>
嬴政微微頜首:“起來吧,小哥哥可醒了?”
“是的,小哥哥剛剛用完膳,正準(zhǔn)備服藥?!狈鑫跞鐚嵒卮?。
嬴政略一思忖,道:“既如此,男娃你先服藥,其他事稍后再議?!?/p>
小藍湛并未猶豫,端起藥碗,一飲而盡。扶熙不禁贊道:“小哥哥好英勇,竟毫不畏懼這藥的苦澀!阿嬰可做不到?!?/p>
嬴政看向小藍湛,問道:“男娃,你姓甚名誰?有何疑問,盡管直言?!?/p>
小藍湛簡短答道:“藍湛。敢問此處何地?我為何在此?先生尊姓大名?”
扶熙見狀,忙解釋道:“小哥哥,這里是阿嬰的寢宮。這位是我父皇,秦國的皇帝,你可以稱呼他……”
嬴政接口道:“寡人名為嬴政,乃秦國之主。你可稱寡人為陛下?!?/p>
小藍湛依言行禮:“是,陛下。扶熙的寢宮?我怎會在此?”
扶熙娓娓道來:“小哥哥,你昨晚突然從天而降,恰巧落在阿嬰身上。我想你可能是誤入了一扇發(fā)出白光的門,才會跌落至此。阿嬰初來時,也是這般情景?!?/p>
小藍湛眉頭微蹙:“門?并無此物。”
扶熙疑惑不解:“不曾見白光之門,亦未進入?”
小藍湛思索片刻,淡然回道:“不知。只是在等待門開,而后便昏厥過去。”
“等門開?”扶熙愈發(fā)好奇,“為何需等待?自己開啟不就行了么?”
小藍湛心中波瀾微起,旋即又恢復(fù)平靜:“不合規(guī)矩?!?/p>
扶熙追問道:“原來小哥哥是在等候他人開門?為何遲遲不開?是否等候良久,直至病倒也未能等到?”
小藍湛眼底泛起一抹哀傷:“等母親開門。昨日是探望母親的日子,兄長卻告知無需前往,因母親已故。我在門外守候多時,始終未能等到母親開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