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竟然去見了趙秉文……”
曹進(jìn)賢眉頭深鎖,對藏海此舉百思不解。
以莊蘆隱與趙秉文的交情,何須專程派幕僚登門?此舉反倒顯得刻意。
陸煙立在他身側(cè),輕聲道:“義父,藏海此行,或許正說明平津侯與趙大人素?zé)o私交?!?/p>
“嗯?!辈苓M(jìn)賢頷首,眼底卻暗了幾分,“莊蘆隱或許如此……趙秉文卻未必?!?/p>
他聲音沉了下去,“這二人的本性,我再清楚不過?!?/p>
陸煙面露疑惑:“趙大人向來以清廉剛直著稱,從不涉黨爭,難道他……”
“煙兒,知人知面難知心?!辈苓M(jìn)賢冷笑一聲,“朝堂上的戲,是演給圣上和天下人看的。至于骨子里如何……”他話一頓,嘴角揚起一抹蔑笑,“得看他們關(guān)起門來做什么?!?/p>
陸煙垂眸:“……煙兒受教了。”
“不過說到趙大人……”陸煙忽然壓低聲音,“義父可曾聽聞,趙大人的掌上明珠趙桐兒化名‘八公子’,一直以來都頻頻出入枕樓?煙兒聽說,她與那位冬夏質(zhì)子,似乎交從甚密,以姐妹相稱。”
曹進(jìn)賢背著手,緩聲道:“趙秉文素日謹(jǐn)慎,又身居高位,斷不敢明目張膽通敵?!?/p>
他望著院子里那只偷偷結(jié)草筑巢的鳥,眼底晦暗不明,“但若為的是癸璽,一切就不足為奇……”
陸煙曾聽義父提起過他與趙秉文和莊蘆隱二人年幼便已相識,但過往種種,卻知之甚少。
“趙小姐要聽曲便聽曲,要會友便會友,命人不必阻攔。咱們只管等著看魚咬鉤,再坐收漁利?!?/p>
陸煙會意,“義父圣明?!?/p>
翌日早朝,皇帝并未現(xiàn)身,而是由曹靜賢代為聽取眾臣的奏報并一一回復(fù)。
朝會將近尾聲時,曹靜賢宣布了皇帝的一道圣旨——命傅之松為先帝陪葬,而這場葬禮的全部事宜,則交由藏海全權(quán)負(fù)責(zé),限期兩個月完成。
聽到這道圣旨,藏海心中一凜。兩個月的時間看似充裕,實則緊迫至極,尤其是對于這樣一場關(guān)乎皇家顏面的大事而言。
他抬眼偷瞄了一眼曹靜賢,那張不動聲色的臉上隱約透著一抹深意。
藏海立刻意識到,這是對方在故意為難自己,但即便滿腔憤懣,他也只能低頭領(lǐng)命,不敢有絲毫違抗之意。
藏海親自抵達(dá)皇陵督工,眼前景象卻令他眉頭緊鎖。工匠們大多年輕稚嫩,雙手生疏,動作笨拙而不得章法,稍不留神便錯漏頻出。眼見工程進(jìn)度遲滯,藏海心中憂慮更甚,唯恐無法如期完成這至關(guān)重要的任務(wù)。
事態(tài)緊迫,他當(dāng)即趕赴戶部,求見莊之甫,申請增派熟練工匠。然而,面對藏海的請求,莊之甫卻百般推諉,言語間盡是搪塞之辭。
不僅如此,他還公然暗示藏海虛報工匠人數(shù),以此套取額外費用。藏海聞言,毫不猶豫地斷然拒絕。
藏海回到工地時,那里的人已經(jīng)被莊之甫故意調(diào)走,唯剩時全一人。
正當(dāng)藏海一籌莫展之計,遠(yuǎn)處傳來了輕微的腳步聲,陸燃提著一籃精致的點心緩步而來,身旁還跟著神情淡然的陸煙。
“藏大人,義父掛念您的工作進(jìn)度,特地遣我兄妹二人前來探看……”陸燃瘆人的笑意在唇邊綻開,透著一股令人脊背發(fā)涼的寒意,仿佛那笑里藏了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