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攥著張蠟筆畫,上面歪扭著三個人,旁邊寫著:"爸爸,我和媽媽想你。"
劉曼麗不知何時出現(xiàn)在陽臺,手里抓著窗簾,指縫間露出泛黃的全家福。
當她的目光落在男孩臉上時,整個人劇烈搖晃,相框"啪"地摔碎在地。
女人牽著男孩走來,高跟鞋叩地聲像重錘敲在蘇晚晴心上。
男孩看見蘇振宏,立刻掙脫跑過來:"爸爸!"
蘇振宏的身體瞬間僵硬,血色褪得干干凈凈。
他后退半步撞在車門上,發(fā)出悶響。
"蘇先生,"女人的聲音很輕卻帶著冰碴,"說好今天帶念念看奶奶的,忘了?"
念念。
這個名字像根鋼針,突然扎破所有謊言。蘇晚晴想起檢查報告背面的字跡,那些語焉不詳?shù)?出差",母親深夜的啜泣。
所有碎片在這一刻拼成殘酷的真相。
劉曼麗不知何時下樓,手里握著半截碎玻璃。
她死死盯著男孩,嘴唇抖得說不出話,突然揚手將玻璃砸向蘇振宏:"你說去出差!你說只是肺炎!"
碎玻璃擦過臉頰,割出一道血痕。
念念被嚇得大哭,女人將他護在身后,冷冷開口:"蘇太太,有話好好說。"
"我不是你太太!"劉曼麗的聲音凄厲如受傷的野獸,"蘇振宏,你告訴我這是怎么回事?!"
蘇振宏捂著流血的臉頰,眼神躲閃:"曼麗,我......"
"他肺癌晚期,"女人突然開口,語氣平靜得可怕,"醫(yī)生說最多半年。念念是他兒子,想在他走前多見見奶奶。"
空氣瞬間凝固。蘇晚晴只覺天旋地轉(zhuǎn),仿佛整個世界都在崩塌。
肺癌晚期——這四個字像道驚雷,炸碎所有偽裝的平靜。
難怪檢查報告晦澀難懂,難怪父親身上有消毒水味,難怪突然要帶她參加酒會......
劉曼麗踉蹌后退撞在單元門上,發(fā)出沉悶的聲響。
她看著蘇振宏,又看看念念,突然笑起來,笑得眼淚直流:
"半年......原來你早就知道......你把我們當什么了?!"
蘇振宏閉上眼睛,兩行淚滑落:"對不起......我只是不知道怎么開口......"
"對不起?"劉曼麗猛地沖上前揪住他的衣領,"你在外面有了兒子,快死了才想起我們?蘇振宏,你真讓我惡心!"
她的嘶吼在樓道間回蕩,帶著絕望的破碎感。
蘇晚晴站在原地,看著父親蒼白的臉,陌生女人冷漠的表情,哭泣的男孩,只覺渾身發(fā)冷。
那張藏在相冊里的全家福突然在眼前浮現(xiàn),照片上的三人笑得那么燦爛。
可現(xiàn)在,所有溫暖都成了諷刺,那些相敬如賓的過往,不過是謊言堆砌的空中樓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