須臾。
諸署令弓著腰走進(jìn)殿內(nèi),將一份手稿呈上。
“陛下,這是從江氏宮里搜出來的《洛神賦》手稿?!?/p>
曹丕從諸署令手中拿過手稿,將它摔向江逾白腳邊。
曹丕“江姬證據(jù)確鑿,你還有什么好說的?!?/p>
見江逾白看著散落一地的手稿發(fā)呆,曹丕眼中籠罩了一層暗色。
曹丕“來人,把這《洛神賦》給朕燒了,凡我魏土,任何人都不得再提及其中任意一個(gè)詞句。”
不等諸署令有所動(dòng)作,江逾白蹲下身將散落的手稿一把攬進(jìn)懷里。
透過手稿她仿佛看到甄宓死前的場景——她的甄姐姐強(qiáng)忍住毒入肺腑的痛朝她微笑。
江逾白(攬得更用力)“別過來?!?/p>
諸署令看了看曹丕又看了看江逾白,一臉為難。
“還望娘娘不要為難奴才?!?/p>
江逾白搖搖晃晃退后幾步,一行清淚終是緩緩流落臉頰。
美人落淚我見猶憐,曹丕到底是不忍心如此待她,就在曹丕欲改變想法之際,他聽到江逾白接下來的話。
江逾白“這是贈(zèng)與我的東西,無人可以處置它?!?/p>
曹丕眉心緊蹙,他很想開口質(zhì)問,江姬就這么在乎曹子建的手稿嗎?
思及此他便氣血翻涌。
曹丕“江姬,莫非是朕過于縱容你了,朕乃國君,國之上下都是朕的,更遑論這份手稿?”
江逾白半仰起腦袋坦然無懼迎上曹丕的怒視,旋即,她呼吸急促,臉色愈發(fā)蒼白。
江逾白“是啊,你是一國之君,草芥人命也只需你的一句話罷了?!?/p>
江逾白“陛下不若也賜我一杯鳩酒,反正我早已受夠你編織的精致牢籠?!?/p>
說到傷心處,江逾白直接將手稿砸到曹丕身上。
江逾白“予我金銀財(cái)宅,予我無上尊榮,登基三年卻始終不愿給我一個(gè)堂堂正正的身份?!?/p>
江逾白“陛下究竟當(dāng)我是什么?一生困在你陰影之下的金絲雀嗎?”
江逾白說得很慢,音色拖得有些長,她幾乎祈求般仰望著曹丕。
見她搖搖欲墜地質(zhì)問自己,曹丕終歸是泄了氣,眸中只剩心疼。
曹丕“來人,江姬累了,說起了夢話,把她扶下去休息吧。”
曹丕口諭一出,立即走進(jìn)來兩名宮女強(qiáng)行將江逾白攙扶下去。
江逾白任由宮女扶著,嘴里喃喃自語。
江逾白“相見爭如不見,有情何似無情?”
江逾白走后,曹丕重新回到御案前坐下。
不過他的心顯然不在這里。
此刻,他腦海中一直回蕩著江逾白臨走時(shí)念的詩。
相見爭如不見,有情何似無情,想來她是對(duì)自己徹底失望了。
半晌,諸署令將手稿撿起,適時(shí)開口道:“陛下,這手稿……”
曹丕煩躁地按了按眉心,示意他放在書案上。
曹丕“他可回來京師了?”
諸署令自然知道曹丕口中的他是誰。
“回稟陛下,鄄城王昨日連夜便入京了,只是太后那里派人守著…”
曹丕“無妨,太后那里自有朕擔(dān)著,你去將鄄城王給朕召來。”
“是?!?/p>
諸署令躬身退下。
……
曹植來時(shí),曹丕正在閉目養(yǎng)神。
曹植(掀開衣袍一角,跪在地上)“罪臣曹植恭請(qǐng)圣安。”
曹植說罷,曹丕故意晾了他一陣,良久后才睜開雙目,面無表情掃視起不卑不亢的曹植。
曹丕“朕安?!?/p>